专访宫崎骏:飞行与爱情永远流传人间(5)
〉〉〉堀辰雄非私小说家
宫崎:你说的是属于观众对影片的看法,而被问到我自己到底怎么看生与死,那可考倒我了,有些事或许不到时候不清楚的,或许我自己到濒死的时候也是慌慌张张地。但我经历过几位友人之死或者看着他们为了挽回濒死之局所作的努力等,稍微建立了我的生死观,自己届时想要怎么办;要是我知道自己就要死了,死前会想好好跟大家打招呼,但想一次解决,把大家都找来,说声“辛苦了”或“谢谢”,这是假定有可能的话,我希望这么做,我也希望这种临终的告别、招呼,能构成一种文化。
现在许多挽留生命的临终治疗对我而言有违和感,好像多活一秒也好;或是找了和尚等来,让病人忏悔一阵子后,医生来宣告说“御临终”这太奇怪了!但现在都是这样做,医院也只好如此,插了一堆管子,当事人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
像我去探望朋友,他伸出手要握我的手,我握了,也没多想就把手放开了。但一离开不久,他就死了,我才知道他体悟到自己的死亡了,如果早点知道的话,我或许会说点比较高级、用心的话,结果不清不楚地,就错过了他要离去的瞬间,有些错愕。
片中菜穗子在二郎梦中挥手,其实我就是这么想的,死去的人只是先走了,我总觉得还会见面的,象是还会跟我的双亲见面一样。
问:您在《风起了》片中是描绘了那个有过地震以及战争,非常艰苦的时代,充满了闭塞感,但片中每个人都使尽浑身力量活下去,对照现在的日本,您觉得如何?
宫崎:现在的日本也是如此,跟那时候完全是一样的,就像地震也随时还可能来!
即使是在那样的时代,浅草的电影院一带也已经很热闹,虽然那一区现在已经式微,像现在也会建造什么高塔,吸引大家去看,或搞个奥运活动来制造热闹,但另一方面,一旦发生地震而毁灭,海啸或什么引起核电厂迸裂等,从结果来看,现在的脆弱跟那时候是完全相像的。
问:再来谈谈《风起了》以及堀辰雄,日本文学里有所谓描述自己体验的“私小说”的领域,像堀辰雄《风起了》因为描述了自己的未婚妻罹患肺结核、疗养时的共同生活等等,常被认为是“私小说”,您的看法如何?
宫崎:我不认为他写的是“私小说”;私小说是更为粗糙的玩意,日本有些人喜欢随便把东西随便二分化、三分化来定位,我觉得不对,至少堀辰雄的作品不是,他的作品是纯度非常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