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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型关战役:八路军连长拉手榴弹与日军同归于尽

2014年09月05日 08:56 来源:解放军报 参与互动(0)

  平型关大捷纪念馆前将帅广场上矗立的当时参战主要将领的雕像。  赵洪波摄

  巍巍太行山,风雨平型关。

  这座明长城内三关与外三关之间的重要关隘,位于山西省灵丘县与繁峙县交界的关岭上。这里四面环山,层峦叠嶂,地势险要,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

  站在高处眺望,可见一条峡谷小道蜿蜒而过。这古道西达雁门,东通京蓟,是灵丘通往太原的必经之路。

  1937年,在华北形势万分危急之际,八路军115师在陕西三原誓师换装,从韩城渡过黄河,挺进山西,在这里取得了出师抗日的首战大捷。

  兵发冉庄村

  冒雨开进 走的是毛毛道

  驱车从灵丘县城出发向西南方向行进,辗转数十公里,才能抵达位于连绵群山之中的冉庄村。

  这里距平型关15公里,在公路修通之前,只有崎岖的羊肠小道通往山外。战斗前,115师的部队便在这里集结。从村民的描述中,我们依稀可以感受到当年大战来临前的紧张气氛。

  “听长辈们说,战斗打响的前两天,村里陆续开来了一拨拨部队,因为担心走漏消息,村前村后都派出了岗哨。”今年54岁的村支书周爱国说,当兵的大都是些十七八岁的小伙子,身上穿的很单薄,脚下穿的都是草鞋。那时八路军刚改编,老人们也不知道这是原来的红军,就感到这些战士说话很和气,还会帮着村里人担水、扫院。村里人把自己的房子腾出来让他们睡觉,可战士们就是不进屋,在村中的空地或是各家院里铺上些秸草就席地躺下了。村子小,容不下太多人,不少战士就在周边的山上住。

  村子的中心,有个半亩大小的四合院。1937年9月23日至24日,115师师长林彪和副师长聂荣臻就是在院内一个数米见方的土屋里,详细研究各方面汇集的情况,制定侧击计划,下达出击命令。

  “24日深夜,部队摸着黑向乔沟一线开进了。”灵丘县党史办原主任赵洪波,从上世纪90年代初就开始走访老八路、老村民,掌握了许多关于平型关大捷的第一手资料。他介绍说:“为了隐蔽,部队走的是最难走的毛毛道。当晚下着瓢泼大雨。战士们没有雨具,身上的灰布单军装被淋透了。天黑得像口锅,行进过程中只能相互拽着衣角防止摔倒,战士们最希望的是天上多打闪,这样就可以趁着瞬间的亮光放开步子往前跑。”

  在村民的指引下,笔者来到了数公里外的一处河滩,当日,115师主力部队便是在这里强渡冉庄河。“暴雨引发了山洪,官兵们把枪和子弹挂在脖子上,一个拉一个从激流里趟过去。九月末山里已经降霜,河水寒冷彻骨,水越涨越高,好几位战士被山洪冲走牺牲了。”说到这里,赵洪波的语气分外沉重。

  来不及为逝去的战友难过,八路军将士继续冒雨疾行,于25日拂晓前赶到了白崖台一线,进入了伏击阵地。

  乔沟伏击战

  截头断尾 把敌人装“口袋”

  1995年重新修复的平型关大捷纪念馆,坐落在灵丘县白崖台乡的连渠山。馆前的将帅广场上,10位平型关大捷参战主要将领的雕像静静伫立,俯瞰着昔日浴血的沙场。

  在乔沟沟口的小寨村,今年已经82岁的李世才老人说:“我当时年纪小,但也已记事。父亲告诉我,八路军把乔沟这条能通汽车的活沟截头断尾变成了死沟,狠狠教训了凶残的小鬼子。”老人内心的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今年80岁的李永忠老人也是小寨村村民,他的父亲李廷槐当年是八路军的向导。老人领着我们来到了平型关大捷的主战场——乔沟。这是一条由东北向西南伸展的狭窄沟壑,长约4公里,沟深数十丈,沟底最窄处仅能通过一辆汽车。李永忠遥指着沟南坡告诉笔者:“大战之前,我爹领着部队的侦察员转遍了这附近的沟沟岔岔。当年坡上都是一块块的谷子地,长满了未收割的庄稼,对打伏击很有利,鬼子的部队一从蔡家峪开进来,八路军马上就扎紧了‘口袋’,发动了进攻。”

  战斗在25日清晨7时打响。日军第5师团第21旅团后续部队乘汽车100余辆,附辎重大车200余辆,由东向西缓慢地进入乔沟峡谷公路。当敌先头部队进入关沟与辛庄之间的叉路口时,早已埋伏好的115师685团、686团、687团同时开火,步枪、机枪、手榴弹、迫击炮的火力倾泻而下。毫无戒备的敌人顿时人仰车翻,一片混乱。

  “虽然打了敌人一个措手不及,但战斗并没有人们想象的那么简单。”赵洪波告诉笔者,除了686团居高临下占据一定的地利优势外,685团和687团的战斗都是在开阔的河谷地带展开。被伏击的这支日军虽然辎重部队占有相当比重,但都训练有素,武器性能更是占有绝对优势。

  115师此战的对手,是日本陆军本部赫赫有名的王牌部队——第五师团的一部,这支明治21年编成的精锐部队,是日军建军历史最长的师团之一,参加过中日甲午战争和日俄战争,在一战中曾入侵中国山东,是日本帝国主义对外扩张的急先锋。

  “经过最初的慌乱,日军很快清醒过来,在两名中佐军官的指挥下,鬼子利用车辆、沟坎作掩护进行抵抗。我军各部冲下公路将敌军分割包围,官兵们挥起大片刀,和经受过严格刺杀训练的敌人近身格斗,战斗进行得非常艰苦。”赵洪波描述的战斗细节,让听者动容。“人称‘猛子’的2营5连连长曾贤生,率20名大刀队员和敌人展开白刃战,在砍倒十几名敌人后,被好几个鬼子团团包围,他毅然拉响身上仅剩的一颗手榴弹,和敌人同归于尽。官兵们靠着视死如归、无惧无畏的精神,弥补了武器装备上的差距。”

  老爷庙争夺

  殊死搏杀 鲜血洗染战场

  老爷庙梁位于乔沟的东北侧,战斗打响后,这里的争夺最为激烈。为夺取制高点,敌我双方展开了殊死较量。

  115师为什么不提前占领老爷庙高地?平型关大捷纪念馆助理研究员李彪解释说:“要在位于沟北的老爷庙设伏,就必须通过沟底公路,当天凌晨刚下过大雨,道路泥泞,部队行进必然会留下痕迹,战略意图就有暴露的危险。加之前期侦察发现乔沟北面有日军活动的痕迹,师部最终决定战斗打响后再寻机占领老爷庙。”

  “战事开始后,被围困在西段公路上的一部分日军寻求突围,抢先占据了老爷庙前高地,他们从高处向冲到公路上的八路军将士射击,给我军造成了很大的威胁。686团团长李天佑命令3营不惜代价夺回老爷庙高地。”李彪说。

  安放在老爷庙前的汉白玉碑上,密密的文字勾勒出当时的战斗场景:“我三营指战员前仆后继,浴血奋战,全营连排干部大部分牺牲,原有140余人的九连仅剩10余人。副团长杨勇和三营长身负重伤,仍在指挥战斗……”站在昔日战场,细细阅读碑文,空气中仿佛仍弥散着硝烟的味道。

  老爷庙边上不远,便是白崖台村。村里的曾士银老人现年86岁。说起乔沟之战,老人记忆犹新:“那年我9岁,平型关到处都是兵,家里的大人琢磨着这是要打仗,爷爷一到白天就领着全家藏到村西南山上的土坑里,从那儿望老爷庙,看得清清楚楚。打伏击那天,就听见‘哒哒哒’的枪声响个不停,还有特亮的炮响,一打一个火圪蛋。后来飞机‘嗡嗡’地来了,在庙梁上空转了好几圈。”

  “争夺战打得极惨烈!日军接受的是军国主义教育,拼死顽抗,不肯投降,我军将士把生死抛诸脑后,不断发起冲锋,双方兵力交织在一起,前来支援的6架敌机既无法低空扫射,也无从投掷炸弹。”平型关大捷纪念馆副馆长汪东广感慨万分。

  据时任686团排长的田世恩回忆,当时担负进攻任务的官兵们高喊着“把鬼子打下山去,为牺牲的同志们报仇”的口号,拼了命往前冲,短兵相接后,有刺刀的拼刺刀,没刺刀的用砍刀,有的战士连砍刀都没有,就徒手和敌人厮拼扭打。一番殊死搏杀过后,聚集在这一地区的400多名敌人全部被消灭。

  经过长达6个小时的战斗,乔沟伏击战结束。是役,八路军歼灭日军第5师团第21旅团1000余人,击毁敌汽车100余辆,缴获九二式步兵炮1门,炮弹2000余发,机枪20余挺,步枪1000余支及大批食品、衣被。115师也付出了伤亡600余人的代价,200多位战士长眠在晋北这块热土上。

  白崖台村距离战场最近,战斗结束后,这里便成了八路军运送伤员的中转站。曾士银老人的妹妹曾士梅告诉笔者:“仗一打完,村里的长辈都说,八路军是真打鬼子,纷纷回村给部队帮忙。男人们自发组成了担架队,人手不够,村里四个没裹脚的大脚板女人也加入进去。”

  “听打扫战场的老人说,老爷庙前的土地都被鲜血染红了。一个牺牲在高地上的八路军战士,腿被打断了,腹部有一条很深的伤口,肠子都露在外头,还怒目圆睁,双手死死掐住一个拿枪的鬼子兵的脖子,怎么掰都掰不开。大伙儿都流泪了。”曾士银老人动情的讲述,在笔者心头久久回荡。

  驿马岭阻击

  以少战多 死死挡住敌援

  平型关一战最终大捷,驿马岭阻击战功不可没。

  从县城一路向东,便进入了灵丘的东南山区。道路两旁群山耸峙,谷险沟深。自云彩岭开始,都是极陡仄的盘山道。

  1937年9月24日清晨,杨成武率领的115师独立团,便是从这山间直插驿马岭,孤军深入敌后,阻击涞源和广灵方向的日军援兵,确保了平型关战斗的胜利。

  “驿马岭阻击战同样是平型关大捷的重要组成部分,这场打援恶战,为全局的胜利提供了保证。”赵洪波告诉笔者。

  站在驿马岭顶上向山下望,周边环境尽收眼底,然而,25日当天,这有利的地形却是控制在日军的手里。

  “独立团24日下午赶到山下白羊铺时,日军第9旅团第11联队的主力已经占领了驿马岭山顶的隘口。25日凌晨,涞源城又开来了日军的一个联队。独立团面对的,是兵力超过自身数倍的敌人。”赵洪波说。

  又是一场硬碰硬的较量。独立团1营兵分三路:1连负责正面阻击,2连从右翼袭取隘口,3连迂回至南面更高些的山峰,用火力压制隘口上的日军。时任独立团1营1连排长郑富贵曾回忆当时的战斗经过:“太阳升起来的时候,平型关传来了隆隆的炮声。这是战斗开始的信号。敌人从山上往下冲,要去增援平型关。我们奋力堵上去,一边往上冲,一边扔手榴弹。前边的战士喊着‘冲啊’‘杀’‘杀’,和鬼子开始了白刃战。一个同志倒下去,又一个同志冲上去……”

  敌众我寡,唯有拼死一战。激烈的战斗中,独立团1营教导员张文松、1连连长张德仁、2连1排“麻排长”先后壮烈牺牲。1营1连和3连减员过半,有的班排全部阵亡,牺牲人员的遗体上,不少是身中数弹……在独立团将士的全力阻击下,日军在驿马岭留下了300多具尸首。

  “下午4时接到师部发来打援任务胜利完成的电报后,独立团预备队和1营1个连立刻插向敌人侧后方投入战斗,鬼子夺路逃向涞源城,独立团乘胜追击了50多里,光复了涞源。至此,平型关一战结束。这是‘七七事变’之后,中国军队的第一个大胜仗!”言及于此,赵洪波的语调提高了几分。

  在国民党军队节节败退,国土大片沦丧的情况下,八路军在平型关勇克强敌,首战大捷,意义非凡!“当时,日军已占领平津,正调集重兵向华北展开猖狂进攻,西进的日军企图由晋北打开通路,攻占太原,以大迂回的动作,迫使国民党军队撤退,达到不战而占领华北五省的目的。国民党第二战区决策核心判断上反复犹豫,指挥上举措失宜,中央军、地方军、晋绥军之间相互猜忌,推诿、避敌现象严重,虽然也有一部分将士热血报国,但还是败仗连连。”汪东广副馆长说,平型关大捷极大地振奋了中国军民抗战的信心。

  著名爱国志士、老同盟会会员、时任第二战区战地动员委员会主任续范亭先生战后所著之文,充分说明了这场战斗的影响:谨按平型关战役,八路军的大捷,其估价不仅在于双方死亡的惨重,而在于打破了“皇军”不可战胜的神话,提高我们的士气。在敌人方面,从南口战役以来,日寇长驱直入,如入无人之境,在平型关忽然受到惨重的打击与包围被歼,使日寇知道中国大有人在,锐气挫折,不敢如以前那样的长驱直进。忻口战役敌人未敢贸然深入,我军士气高涨,未尝不是平型关歼灭战的影响。

  “平型关大捷的意义还在于进一步统一了党内的战略思想。”李彪说。战后,115师师长林彪在《平型关战斗的经验》中写道:我军在目前兵力与技术条件下,基本上应以在敌后袭击其后路为主。断敌后路是我们阻敌前进争取持久的最好方法。“这一认识符合毛泽东反复强调的‘坚持独立自主的山地游击战’的战略方针。思想的统一,为日后共产党领导的各支部队深入发动群众,建立敌后抗日根据地,奠定了基础。”

  血与火的碰撞,折射出意志和精神的力量。通过平型关大捷,共产党和八路军在华北人民心中树起了形象,立起了威望。据灵丘县志记载,1937年10月初至11月底,这个仅10万余人的山区小县,就有2000余名青年参加了扩编成立的杨成武独立第一师。同时,平型关大捷振奋了全民族抗战的精神。由此开始,中华民族戮力同心,最终将犯华之寇逐出了神州。(黄旭 常耐强 顾春华)

【编辑:高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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