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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坳下村血战:东纵史上最惨烈的一场战斗

2015年08月31日 09:28 来源:深圳特区报 参与互动 

  坳下村血战亲历者王月仙(右一)与深圳市东纵边纵研究会会长蔡伟强合影。左一为王月仙的女儿。 (蔡伟强提供)

坳下村血战旧址。(资料图片)

1950年王月仙同志于中央所在地香山。(王月仙家属提供)
1950年王月仙同志于中央所在地香山。(照片由王月仙家属提供)

  ■ 深圳特区报记者 陈海峰

  仙湖植物园是深圳市民流连忘返的公园,但在市东纵边纵研究会会长蔡伟强的记忆里,这里是坳下村,是被东纵战士鲜血染红的战场。记者日前跟随蔡伟强来到仙湖植物园门口——70多年前坳下村血战的现场,历史的烽烟难觅踪影,却存于人心:“坳下村血战是东纵27场知名战役中,最为惨烈的一场,有20多名战士壮烈牺牲了,日军也为此付出伤亡30多人的代价。”他说,这段历史,不应该、也不会被遗忘。

  晚上睡在山沟 还是被村长出卖

  蔡伟强一直对东纵历史有兴趣,退休后更是专门从事东纵历史研究,出过两本书。他一遍遍地查阅资料,根据史料走访东纵抗日战场,寻访当年事件的亲历者,听取坳下村血战的亲历者王月仙的讲述,终于还原当年坳下血战的真相。

  时间倒回到1943年2月,曾生要求广东人民抗日游击总队惠阳大队派出一个独立小队,到梧桐山西南面开辟新的游击区,由特派员王慕率领,到接近深圳的坳下村一带活动。2月15日晚,王慕和小队长戴鼎率领独立小队、手枪组等20多人,趁着夜色,从盐田的南山翻山越岭,避过沙头角的伪军,于16日拂晓抵达径肚村,就近在丛林里休息,也就是现在梧桐山隧道西面入口附近。

  蔡伟强解释说,东纵的特点是打游击战,派民运队先进村,做宣传,告诉村民东纵是什么样的队伍,等宣传好了,有了群众基础,部队再进去。所以,部队进入坳下村之前,已经有30多个民运队员在此活动,至此,战斗和非战斗人士,加起来共有50多人。

  “我们的部队进村后,非常小心,白天,大家兵分几路,有的去做宣传,有的去收税,有的巡逻警戒,但不住在村里,晚上都回到坳下村后山宿营。也就是现在仙湖植物园旁边的山沟。”

  2月17日傍晚,事务长到坳下村南面的铁门扇村(现坳下村门楼对面),向老百姓借灶做饭,找到一个大户,谁知那是一个汉奸。“那个人是村长,我听王月仙介绍时有名有姓,不过现在不好说他的名字了。”蔡伟强解释说,当时大部分村民是爱国的,也有些搞不清,有的红衣白皮,有的白衣红皮,表面上那个村长热情接待,但暗中留意你下了多少米,推算这支队伍共有多少人,等事务长他们走了,村长立即跑到10里路外深圳墟,向日本鬼子通风报信,日本鬼子做了方案,第二天就来了,从沙湾和深圳墟,兵分三路围攻我们的部队。

 

王月仙同志的妈妈黄娥妈、姐姐王月娥同志在抗日战争期间牺牲在香港。于1998年10月28日受香港特区政府邀请,参加在香港大会堂纪念花园举行东江纵队抗日烈士纪念册安放仪式后,与时任特首董建华一起缅怀烈士。(左为丈夫邓汀、中董建华、右为王月仙)
王月仙同志的妈妈黄娥妈、姐姐王月娥同志在抗日战争期间牺牲在香港。于1998年10月28日受香港特区政府邀请,参加在香港大会堂纪念花园举行东江纵队抗日烈士纪念册安放仪式后,与时任特首董建华一起缅怀烈士。(左为丈夫邓汀、中董建华、右为王月仙)(照片由王月仙家属提供)

  战情惨烈 东纵史罕见

  蔡伟强介绍说,作为一支游击队,其特点就是机动灵活,打得了就打,打不了就跑,伤亡小。但坳下村一战却牺牲20多名战士,其惨烈实属罕见。通过寻访此场战斗的幸存者王月仙,蔡伟强带记者回到了当年鲜血淋漓的战场。

  “王月仙告诉我,那场战斗中特派员王慕最先牺牲,不是有些史料上说的小队长戴鼎。因为特派员穿着一件大衣,目标太大,一下就被日本兵击中,身为卫生员的王月仙和警卫员朱仕明把他抬到一旁的芦箕草堆里救护,他满身鲜血,痛苦地吼了一声便牺牲了。”

  2月18日一早,独立小队有人在小梧桐的佛子坳收税,民运队继续分散到各村宣传发动群众,还有一些人出去买粮,其余的人在家里待命。正午时分,从深圳和沙头角赶过来的日军有数百人,从三面包围坳下村后山,并切断他们退向小梧桐山的通道。见日本兵开着卡车来了,我方的哨兵大喊:“收柴了”“收草了”,在家里的人听到暗号后赶紧集中,向后山撤,居高临下,打死鬼子30多人,但日本兵武器精良,向我方一次又一次地发动进攻。

  坳下村村民邓钧华老人亲眼目睹了这场战斗,当时他只有13岁,正在村口玩,看见几十个日军荷枪实弹突然闯进村里,独立小队来不及撤退,只见跑在最前面的鬼子端起枪就射击,6个游击队员当场牺牲了。第二天白天,村里的人谈起这场战斗,仍是心惊,几个孩子去捡弹壳,捡了整整两箩筐。蔡伟强说,邓钧华老人的回忆比较真实,可惜这位老人已经去世了。

  “你们到过坳下村就知道,那是在一个斜坡上面,后面有大片的开阔地,部队想撤退但撤不了。没地方好撤,游击队弹尽粮绝,开始和鬼子拼刺刀,滚石头砸,有的战士被敌人刺中,鲜血直流,仍死死掐住鬼子不放。最终,小队长戴鼎和战士们全牺牲了,日本兵还抓了5名非战斗人员,其间就包括卫生员王月仙。”蔡伟强说。

  战后半个月没人收拾战场

  当晚,日本兵放火烧山,山上躲着大部分的民运队员和手枪组的游击队员。

  “这段历史是我自己挖出来的。”蔡伟强说,后来日本鬼子不敢攻山,就放火烧,火光冲天,十里外的深圳墟都看到了。

  当时我们的民运队员还有二三十人在上面,还有手枪队的队员,可惜的是,手枪队他们三个人只有一支枪、3发子弹,根本没法参加战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战友一个个倒下去,那种心痛,不亚于牺牲的战友。2月份的深圳,天气干燥,火烧起来无处可藏,很多人就躲在密林深处的溪边,才得以幸存。当地有村民回忆称,第二天晚上,日本鬼子撤了,走下来一个姓王的人,头发被烧掉一边,人也烧伤了。村长就收留了他,给他吃饭,安置在闲在馆,第二天送到盐田去了。其他幸存者,绝大部分也都连夜翻山越岭,回到盐田归队。

  尤其可憎的是,这场惨烈的战斗后,日本鬼子一直派人在山下设伏,整整半个月,没有人敢来收拾战场,安置烈士的遗骨。蔡伟强语带歉疚地说,“这个小队的牺牲者名单,我找了很久,一个一个核对,可惜的是,到现在还是找不全。”根据蔡伟强提供的名单,坳下村血战牺牲烈士名单有:王慕(惠阳人),戴鼎(大鹏镇人),黄锦添(龙岗南约村人),李永生(沙头角思上村人),何天胜、何铨、何明发、曾娇(沙头角人),林应(大鹏镇人),黄生(事务长、籍贯不详),罗伟来、林根、罗泽民、朱罗(籍贯不详)等同志,还有一些其他烈士的名字,至今无法集齐。

  蔡伟强特意查了资料,发现莲塘水库边有一排金塔,很像广东风俗里装骨头的塔,他怀疑这就是烈士遗骸,或许是当地村民捡拾了烈士的尸骨埋葬了的,但无法证实。

 

2015年8月25日王月仙同志获得抗日战争胜利70周年纪念章。(照片由王月仙家属提供)
2015年8月25日王月仙同志获得抗日战争胜利70周年纪念章。(照片由王月仙家属提供)

 

  王月仙虎口脱险

  今天记者所写下的坳下村血战的史实,相当一部分来自王月仙向蔡伟强的口述。坳下村血战当天,王月仙与另外4名非战斗人员一起,被日本兵抓住,关在一个柴房里,最后逃脱。

  王月仙是东莞厚街人,被俘时只有18岁,很瘦小。日军把他们带到了深圳,关到一个柴房里。过了一周,天快亮时,王月仙他们趁着守卫睡觉之际,扒开柴房逃跑了,因为跑得急,5个人一出来就跑散了。

  王月仙告诉蔡伟强,“看守的人睡觉了,柴房又非常烂,一扒就开了”,所以逃出来时还是很顺利。跑到半路,她碰到了伪联防队,一伙人抓住她盘问,你怎么这么早出来?做什么去?当地有一个老太太经过,见一伙人盘问一个姑娘,老太太对那伙人说:“不要抓她了,大家都是中国人,放了吧。”就这样,王月仙逃过一劫,另外4个人也陆续归队了。

  新中国成立后,王月仙身居北京,还多次提起当年偶遇的老太太,她不止一次提起,希望蔡伟强能帮她找到当年解救她的老人家。可惜,时过境迁,又没名没姓,很难找到了。

【编辑:陈海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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