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购买碳汇第一人谱卖碳翁和买碳女新传——中新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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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间购买碳汇第一人谱卖碳翁和买碳女新传

2010年08月18日 10:42 来源:南方都市报 参与互动(0)  【字体:↑大 ↓小

    于玲,首都北京的一位女孩;薛国安,秦岭深处的一位山民。无意之中,他们走到了这个时代生活的最前沿。她成了“中国民间购买碳汇第一人”。而他正守护着陕西省第一片“碳汇林”。不过,尽管“买碳女”于玲对自己每天的碳足迹计算痴迷到“走火入魔”的地步,而这位足不出山的“卖碳翁”最终也没有明白自己守护的那个林子为什么叫“碳汇”。

  秦岭“卖碳翁”和北京“买碳女”

  “平时上下班开车,下班后出门娱乐,我都是能坐公交车尽量坐公交车。所以我的车一年的碳排放比别人少一半以上。”接受南都记者采访时,于玲颇有些得意地说。于玲的账是这么算的:从昌平区六环路附近的家到单位——百望山公园上班,自己每天开1.6L的大众宝来,需要25分钟。一年下来,排放的碳将近1.5吨,而购买300元的碳汇,碳汇金用于植树,可以吸收1.7吨的二氧化碳,基本扯平。

  于玲是2007年得到中国民间购买碳汇第一人这个标签的。当年12月28日,她向中国绿色碳基金北京专项(中国绿色碳基金是设在中国绿化基金下的专项基金,属于全国性公募基金)购买了1200元的碳汇车贴,以抵消6.72吨二氧化碳,这笔钱可以用于造一亩高品质的碳汇林。

  对于于玲如此小心翼翼的环保行为,60岁的山里人薛国安是无法感同身受的。薛是陕西省宝鸡市太白县黄柏塬乡核桃坪村五组村民,地处秦岭腹地。于玲购买的“碳汇”,如此专业的词对他来说实在太过深奥。尽管记者解释:所谓碳汇,是指从空气中清除二氧化碳的过程。简单说就是捐资造林,让自己出资培育的森林消除自己因工作、生活而排放的二氧化碳。这个山里汉子依然云里雾里。

  “我们这里,4年前都没有人来的。县城到乡上的路是去年才通的。乡上到我家的路是今年才通的。”薛国安边吐着烟圈边告诉记者。“以前有一条土路,1975年林业局修的,就3米宽,为了将我们砍下来的木头运出去。但我们没什么大事都不走,除非要去缴公粮或者去公社医院看病。”

  薛国安年轻时上工只需要做一件事情——伐木。自1981年国家要求秦岭封山育林之后,伐木的大锅饭也吃不成了。如今,薛国安是太白县万花山生态农业发展公司的护林工,公司在核桃坪村承包了4000亩林地,植树、种草药、开发旅游度假项目,干足一个月,薛国安可以得1000元。薛国安坦率地说:“咱山里人没啥本事,靠山吃山。当年啊,秦岭山上的树都砍得差不多了,山头都是光秃秃的。你现在看着满山都是树,其实都是这十几年重新种了长出来的。” 

  3米宽的土路,如今已经变成6米宽的柏油路。今年5月8日,从山外来了100多辆自驾车,“第一次看到山里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老的有我这么大年纪了,小的才是几岁的娃。”两百来人在这两个梁子的后山荒地上种了10亩果树苗。薛国安手指着前方连绵的两个山梁子,这块林地如今成了他看护的领地。他手指的这10亩果林,也正是陕西省第一片“碳汇林”。

  黄兴立,比薛国安小8岁,是他的护林搭档,也凑上来和南都记者唠嗑:“一万多株果树苗,有苹果树、桃树、梨树、樱桃树,每捆100株,我们分了三次才都扛上去,早上一回,中午一回,晚上一回,把我都扛倒了!”黄兴立是陕南汉中镇巴县大河乡人,尽管已经在核桃坪村呆了20来年,仍带着浓重的汉中口音。“没想到现在的城里人也蛮能吃苦哦,从这个梁子爬到那个梁子,一万多株果树苗全都种下了。”

  连自己名字都写不全的薛国安和黄兴立一直以为,这帮城里人来山里种果树是来帮助核桃坪村这个全国重点扶贫示范村发展经济和扶贫的。所以他们俩对这片命名为“碳汇林”的果树林格外关照。

  在哥本哈根气候大会之前,其实还有一届同样分量的气候大会在日本召开,这次会议签署了《京都议定书》,限制发达国家的二氧化碳排放量。因为对发展中国家没有减排义务,所以这次会议并不为大多数中国人所知,深山里的薛国安、黄兴立更是无从知晓。自《京都议定书》后,“碳汇”开始作为一种商品在全世界流通,并发展成为了最朝阳的国际贸易产业之一。2009年,意大利环境和国土资源部出资1150万元人民币在内蒙古赤峰市敖汉旗荒沙地造林4.5万亩。到2012年,该项目产生的二氧化碳减排量归意大利所有。自从在意大利身上赚到“碳汇”第一桶金后,中国的“林业碳汇”才逐渐有了雏形。

  义务植树和“林业碳汇”双向选择

  山里的黑夜,仿佛从地底下升起,来得特别早。在薛国安拉亮白炽灯泡的时候,北京的于玲打开的是节能灯。于玲家里用的全部是节能型家电和洁具,随手关灯、手机充完电后会立即将充电器拔下,每一个不经意的小动作都透露出于玲的低碳潜意识。于玲干起家务来很是麻利,洗抹布、冲厕所、涮墩布,于玲来来回回地从浴缸里舀了好几盆水,浴缸里的水是这几天洗澡囤下来的。当身边的朋友热衷于“偷菜”、微博、推特的时候,于玲却每天都要去北京林业碳汇网上的“碳足迹计算器”上“报到”,测算自己一天的碳排放。于玲对碳汇的执着,在朋友和家人眼里已有点“走火入魔”的地步,“我现在买衣服或者洗衣服,都要先上网做一下碳足迹的计算。”于玲告诉南都记者。

  在她的带动下,于玲的不少同事现在也经常光顾“碳足迹计算器”。高杰,百望山公园管理处副主任、于玲的领导。今年3·12植树节,他没有再吭哧吭哧开车跑个百十公里去北京昌平或者密云义务植树,而是和七八个同事合伙掏了5000元钱买了“林业碳汇”。“咱们都是被于玲带(动)出来的!”高杰告诉南都记者。于玲认为义务植树应该是结果大于形式,“购买碳汇基金让专业人士来种树,更能保证树苗的成活率和质量!”面对南都记者为什么不选择亲力亲为种树的疑问时,于玲如是回答。一到植树节就扎堆种树,平时一年里也不管树的死活,不闻不问的,在于玲眼里,这样的植树造林未免有点作秀的成分。今年,于玲再次购买了300元“碳汇”。

  相比于玲,薛国安毫无疑问专业得多,“城里人没经验,那回带的锄头啊铲子啊不够数,我们又给他们提供了一部分。因为是五一节前后种的,天已经热了,水分充足,所以杂草长得比较快。我现在上山主要是除草。到今天总共也就人工浇了三次水,也够了。今年才种的苗,可不敢施肥,太弱,到了第二年就可以施肥了。不过农药还是打的,不打呀,那叶子上全是虫!”对着南都记者,薛国安露出个夸张的狰狞表情,“像你第一次进山的城里女娃,山里的虫子那是没见过的,我们山里的蚊子(薛国安指的是牛蚊)个头都比蜜蜂大!”

  薛国安和黄兴立每隔十天就要爬上梁子去看一下刚种下的这10亩“碳汇林”,如果下雨路不好走,就半个月上一次梁子。每次上山,他俩都要带上猎狗和铁棒。铁棒是为了驱赶偷吃树苗根,啃树皮的黄羊、羚牛、麻羊、刺猬。“现在保护野生动物,这些都不敢打了,只能赶。”黄兴立告诉南都记者。薛国安附和着说:“最怕遇到野猪了,只能靠猎狗吓唬吓唬它。”依照他们俩的预计,这10亩“碳汇林”成活率应该在80%以上,大雪封山时期估计会冻死两成。

  “买碳女”明白,“卖碳翁”糊涂

  像于玲这样自发购买“碳汇车贴”的默默无闻者,目前在北京已经有了5000多人。但“星星之火”尚未“燎原”。北京市林业碳汇工作办公室副主任周彩贤接受南都记者采访时坦言:对于总人口上千万的首都北京而言,这个数据有点少得可怜。南都记者通过北京市园林绿化局宣传中心了解到,登录中国绿化基金会专设的碳汇网、中国银行任何网点和邮局都可购买“碳汇”。但这三个渠道知者寥寥,中国碳汇网捐赠系统购买碳汇的登记人数截至今日仅20人。而在采访中,南都记者也发现,即便是林业部门的官员,很多对“碳汇”这个词也是头一回听说。

  薛国安的顶头上司、太白县万花山生态农业发展公司旅游部总经理王振西对“碳汇林”这个词也是闻所未闻。“当时来的两百来人都是宝鸡户外俱乐部的自驾车友,反正我们有的是地,就让他们种呗!也顺便帮我们把梁子美化了。”当南都记者告诉他,这10亩果林是陕西省第一片“碳汇林”的时候,这位毕业于西安财经学院的高材生愣了一下,“你说碳啥林?”

  按照1.6L轿车一年1000升汽油的使用量来计算,一年开车的碳排放量约为2.7吨。每棵树一年大约可以吸收0.11吨二氧化碳,每年种24棵树才能抵消这一年开车所产生的二氧化碳。南都记者给王振西打了个比方,王振西才恍然大悟,原来自驾车俱乐部来他们这里种树,是为了“抵账”。

  康怀军,黄柏塬原生态风景区管委会办公室主任、陕西省首个碳汇林业项目在他的管辖范围内诞生,而他对这个从天而降的光环却接受得稀里糊涂,“我只晓得现在隔三差五就有一些人进来种树,主要是西安和宝鸡的。有些人不光种一天,晚上就自己扎帐篷在林子里住。原来‘碳汇’就是让自己种的树吸收二氧化碳抵消自己产生的二氧化碳啊……”面对面的采访,倒更像是南都记者在给康怀军普及“碳汇林业”的知识。

  “碳汇”,意味着责任和时尚

  “林业碳汇”作为一种自发行为,先行者的示范,极有可能演变成一种时尚和负责任的行为标杆。“敢为天下先”的广东再一次走在了改革的前沿。

  广东人叶海东,拥有一个小公司和一辆私家车,2008年4月,叶海东向中国绿色碳基金购买了1万元“碳汇”用于植树造林。1万元“碳汇”,可以抵消叶海东这辆车10年的碳排放,他也是广东个人购买“碳汇”第一人。而据中国碳汇网官方记录,2007年已有一家加拿大外企“嘉汉林业”捐资50万元购买了广东河源及梅州“碳汇林”的碳计量,2008年5月,广东龙川“碳汇”造林项目启动,3000亩山地种上南方常见的优良树种,20年后,将成为每年吸收3667.5吨二氧化碳,排出1080吨氧气的“碳汇林业”。这也是广东首批碳汇林业项目。今年3月,深圳航空推出以积分兑换树苗的“碳汇”计划,这是国内首家力推“碳补偿”的航空公司。而在欧洲,要求飞机乘客负担与排放量相应的费用,早已是司空见惯的普遍做法。

  与此同时,“国字号”大企业在“林业碳汇”方面也做出了不少行之有效的努力。中石油率先投资1200万元在北京房山区青龙湖镇造林6000亩,预计到2027年能吸收108000吨二氧化碳,此“碳汇额度”将归中石油所有。而广东的龙川“碳汇林”也在后期得到了中石油的部分注资。北京市林业碳汇工作办公室副主任周彩贤向南都记者介绍道,中石油在“林业碳汇”方面将陆续投入3亿元,这笔资金交由中国绿色碳基金托管。今年5月,长庆油田准备每年拿出1000万元,花20-30年时间在甘肃庆阳庆城县城附近的教子川流域建设100万亩碳汇林。长庆油田庆阳指挥部办公室柴主任已向南都记者确认了百万亩碳汇林破土的事实。而距离庆城县不远的庆阳市环县甜水镇,“2010上海世博会低碳世博林”业已动工,到2011年年底,这里将矗立起一片千亩“碳汇林”。

  “买碳女”于玲偶尔会去趟八达岭林场,她购买的“碳汇林”就在此地,原本只及腰部的树苗已蹿到3米多高了。薛国安和黄兴立依然蜗居在秦岭的深山里,他们也许一辈子都不会知道自己正从事着当今世界最朝阳的产业——林业碳汇。而他们的老板,太白县万花山生态农业发展公司董事长钟华经过本次采访后,顿悟出了“替人吸收二氧化碳可以赚钱”的道道,立志成为新一代的“卖碳翁”:“我在秦岭种树,4年花了1000万元,还没一点产出呢。空气能卖钱,那感情好!林子我有的是!”

记者 唐薇 实习生 马富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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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宋亚芬】
 
直隶巴人的原贴:
我国实施高温补贴政策已有年头了,但是多地标准已数年未涨,高温津贴落实遭遇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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