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名金牌获得者只是名单的一部分,和其他名字一样,只做两秒的停留。这里没有金银铜牌,闪动的是每一个名字,是You and me。“等”掉一人,亦即“等”掉了全世界。这是CCTV“致敬名单”给人的启示。
63VS639。您知道这两个数字的含义吗?63是北京奥运会中国代表团获得金牌的运动员人数,639则是中国所有参赛运动员的人数。
做这样一个对比,源于CCTV在奥运闭幕后播出的一个专题片。这个专门向运动员致敬的节目,编排非常独到。639名运动员按照姓氏笔划依次出现在屏幕上,每个人配有一张照片和一句成绩说明。背景音乐是本届奥运主题歌《You and me》的小提琴版。
老实说,我被“雷”住了。小提琴淡淡地低回,运动员面孔以两秒钟的节奏切换。13分零9秒的节目,宁静,祥和,像一条温暖的河流在流淌。在这里你看不到冠亚季军。63名金牌获得者只是名单的一部分,和其他名字一样,都是两秒的停留。这里边没有配角,只有主角。这里没有失败,只有英雄。这里没有金银铜牌,闪动的是每一个名字,是You and me。
这些名字,或许你只是头一次听说,譬如敖长荣(男子曲棍球第11名),陈秀科(多体船托纳多级第14名),尽管他们早已身经百战;有的名字你虽然早已知晓,他们却无缘上场挥汗如雨。譬如陈和李晓霞,他们是男乒队和女乒队的替补;有的名字让你如雷贯耳,你却找不到他的名次:譬如刘翔(男子110米栏第一轮第六组)。
639,不再是一个抽象的数字,而是一个个鲜活的名字。这些名字,没有以成功失败相区隔,而是以同样的骄傲相融合。
一叶障目不见森林,是短视;一林障目不见草叶,是弱视,它眼里只有梁木,没有难以计数的草叶。这是两种不同的视觉,两种不同的话语,两种不同的价值观。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超越梁木看草叶的人,必定珍视所有的生命和价值。它不会轻易地这么表达:中国代表团共有郭晶晶、杨威等639人参加了奥运会。这个“等”字,会“等”掉多少努力,“等”掉多少尊严,“等”掉多少“沉默的大多数”。
犹太大屠杀幸存者、1986年诺贝尔和平奖获得者埃力·维塞尔的话异曲同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名字,每个名字背后都有故事,这些故事构成历史。”历史之大岂是“等”掉生命之小的理由。以色列大屠杀纪念馆1953年建成伊始,就在全世界范围内收集每一位大屠杀死难者和幸存者的个人资料。他们的目标是“直到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名字”。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名字”。尽管这些名字可能像芦苇一样脆弱,随时可能随风折断,但他们有尊严,他们的名字不叫“等”。所以,美国民众在每年“9·11”纪念仪式上逐个颂读近3000个罹难者的名字,在弗吉尼亚理工大学枪击案纪念碑上刻上33个遇难者的名字,即便是凶手赵承熙也未被“等”掉。
“救赎一人,即救赎全世界”。“等”掉一人,亦即“等”掉了全世界。这是CCTV“致敬名单”给人的温暖启示。
□孟德死鸠(北京 媒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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