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防工程从扰民到便民 清退地下空间曾遭泼硫酸

清退前进门就上床

到处是油烟

清退后人防改造成亲子活动室

　　说起人防工程，除了停车外，许多人的印象是出租住人后扰民。如今，人防工程的清退力度越来越大，越来越多的人防工程散租户被清退，对其公益利用的呼声越来越高。人防工程未来能变成什么样？是社区警务工作站、社区文化活动中心、便民菜站、水站、农民工之家、环卫工人之家、餐饮职工之家、文体协会、办公仓储……

　　现状

　　散租

　　进门一步就能上床

　　民安小区

　　进门一步就能上床

　　从朝内北小街拐上民安街，不太宽的马路北侧是使馆区，环境显得幽静，小区北门附近的16号楼是一个回字形楼，中间环抱着一处一层高的平房，平房东墙上写着“地下室”三个红色的大字。原本是公共绿地却裸露着黄土，还有随意摆放的自行车……

　　地下室的门在平房的西侧，走进一扇敞开的防盗门，是一处向下的长楼梯，迎面墙上“防空地下室”的绿牌子边上却是“北漂港湾欢迎你”的招贴画。

　　跨过一扇典型的人防密封门，就是幽暗的楼道和一扇扇房门，不少房门上都挂着门帘。

　　“严禁使用热得快、电热毯，如有发现交派出所处理 后果自负。”“禁止赤膊、大声喧哗、喝酒闹事、乱扔垃圾、随地吐痰等不文明行为”的牌子随处可见。

　　记者以租房为名看了两个房间，大的房间，里面有一个窄的双人床，床离门还有一米左右的距离，墙壁上都是返潮的水渍，前任房主贴了不少“壁纸”，因为正对着地下室的一个窗户，能够见着阳光，所以价格也高，每月租金700元。而另一间小一点的房间，月租金只有400元，只能放下一张单人床，一个30厘米宽的小柜子，一边顶着床，一边顶着墙，进门一步就能上床。

　　一位住在这里的居民告诉记者，16号楼挨着使馆区，原本是个安静整洁的小区，自从地下的人防工程成了“北漂港湾”，小区居民的生活也就变得混乱不堪：人防工程多时能居住两三百人。深夜噪声和院内垃圾成了困扰居民的大问题。环抱着这么一个“港湾”，居民们也曾向有关部门反映，曾经得到答复说2013年要继续推进人防工程综合整治工作，拟督促东城区住宅发展中心对民安小区人防工程使用人及租户进行彻底清退。不过如今都到了年底了，仍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清退地下城。

　　便民

　　清退3000地下居民

　　三环新城

　　清退3000地下居民

　　三环新城6号院9号楼南侧，一座小平房在高楼的映衬下显得很低矮，顶上却立着“三环新城社区活动中心”的牌子。这么一个小小的房子怎么能装下一个社区活动中心呢？推开大门，原来里面别有洞天。

　　顺着楼梯向下，跨过一扇厚重的铁门，就是小区人防工程改造的社区活动中心。这里有大厅，宽敞的走廊边放着一排桌椅，居民可以在这里坐着读书，也可以打牌下棋。过了走廊，是一个台球桌和一个乒乓球桌，居民张杰正在和老邻居打台球，一板一眼的还挺像那么回事。

　　“下边做饭，我们上边的就得闻油烟，家里到处是蟑螂，小区保洁都忙不过来……”说起以前的三环新城人防工程，张杰好像就停不住了。

　　“现在清走了地下城，居民也有了活动空间，还都是免费开放的，日子过得太舒心了！”说着张杰笑了。

　　记者再往里走，活动中心还有专业的声乐训练室、形体训练室、乒乓健身、台球室、书画创作室、手工室、更衣区、还有亲子中心。

　　三环新城社区书记黄琛告诉记者，三环新城地下最多时住了3000多户地下居民，这还是能统计上来的。去年完成清退后，社区就和丰台区民防局申请了公益利用，把这里改造成为社区活动中心免费向居民开放。比如亲子活动室，居民自己可以随时来玩，如果搞活动，需要提前预约，社区里有4家大幼儿园、8家小幼儿园，这里经常成为幼儿园的活动室，一周至少有3场呢。“幼儿园在这里搞拓展，我们的要求是他们带着社区其他居民一起玩。”

　　“小区有8000多户3万来人，一直缺少社区活动场所，原来的活动中心只有30来平方米，根本不顶用。现在像9号楼这样的地下活动中心，社区里有3个，面积达4700多平方米。”黄琛介绍说，这个地下空间有1700多平方米，现在使用的有400多平方米，还有很大的发展空间，社区正在准备拓展其他项目，增加利用率呢。

　　清退

　　被清退人在床上赖两天

　　三环新城地下人防工程整治是北京市清理整顿地下空间的第一个试点，从2011年7月至2012年2月，丰台区民防局副局长郭建中根本数不清到三环新城走了多少趟，地下空间的边边角角几乎都走遍了。

　　三环新城小区是经济适用房小区，2008年开发商在未征求广大业主意见、未经人防部门批准和房管部门备案的情况下，擅自将14栋楼内的14处人防工程、13栋楼内的17处普通地下室违法出租，并与承租人签订了期限从2008年3月至2014年5月的租赁合同，之后又层层转包，等到丰台区准备清退的时候，共有17名经营人。

　　郭建中告诉记者，当时丰台区综治办现场勘查发现地下空间结构都被改得面目全非，有1500多间房屋，为方便管理还将部分安全出口封闭上锁了，也没有防汛和防雨水倒灌设施，如果发生大的水患，后果不堪设想。为了啃下这块硬骨头，丰台区民防局甚至还将第一承租人及12名人防工程的现非法使用人起诉至法院，最终经历7个月才清退这个人防工程。

　　有了三环新城作为试点，丰台区今年已经清退了108处地下人防工程，而执法人员遭遇的阻力让人难以想象。

　　“清理地下空间，最大的难题是涉及对方的利益，遭遇非常大的阻力，有的合同过期两年了也不清退，有的是侵占了人防工程拒不腾退，我们遭遇了泼硫酸、要喝农药、恶意攻击、四处围堵……”说起今年的清退工程，郭建中说他们的神经经常是绷得紧紧的。“在一处地下人防工程清理现场，一位被执行人突然倒在地上说心脏病病发，装死，一动不动的。我们赶紧叫救护车，送到医院，急诊，各项检查都做了，啥问题也没有，病房也不收，可被执行人就是一动不动地躺在那儿，拉屎撒尿都躺在床上，还是我们给换裤子。被执行人‘坚持’了两天多才在警方的介入下乖乖的‘出院’。”郭建中回忆说，另一处清理现场，也碰上一个装病的，在医院躺了一个星期，民防局天天派人去照顾，可听说到底把他们的地下人防工程给清理了，“病人”就自己灰溜溜地从医院偷偷跑了。

　　利用

　　需先征求居民意见

　　继2013年北京市清理规范用于租住的300处人防工程后，日前北京市2014年为广大人民群众拟办重要实事面向社会征求意见时明确提到要“清理规范用于租住的238处地下空间，消除电线老化、消防设施缺损、通道堵塞等安全隐患。”明年丰台区还将清理人防工程100处，占全市计划的近一半。

　　经过两年的整治，丰台区已经清理出193个地下人防工程，其中已经有31个用于公益使用，今年又有6处人防工程已经完成了招投标，南庭新苑、天伦锦城、芳菲路88号院、青塔东里、马家堡东路168号、太平桥中学6处，除太平桥中学为教委系统宣传基地外，其他的都是社区活动中心。

　　随着地下空间的逐步腾退，越来越多的社区居民呼吁能够把地下人防工程用之于民。那么怎么样申请使用地下人防工程呢？

　　郭建中说，凡是有地下人防工程被清退的，民防局都会和所在街道、社区取得联系，如果社区希望利用人防工程，在符合使用规划的前提下，需要先征求居民意见、汇总协调，最终确定利用方式。目前正在汇总各个街道乡镇对人防工程利用的需求，好确定明年的利益计划。

　　按照规划，地下人防工程的利用以社区活动室、集体宿舍、办公场所和仓储类为主。郭建中告诉记者，明年丰台将探讨利用符合条件的人防工程，建设社区警务工作站、社区文化活动中心、便民菜站、水站、农民工之家、环卫工人之家、餐饮职工之家、文体协会、办公仓储场所等，为社会建设、公益事业和城市管理服务。

　　表态

　　市民防局：使用面向居民、政府、社会

　　市民防局表示，根据人防使用规划，80%的人防工程要用于便民、公益设施，其中地下车库是很大一部分。现在人防工程实行属地管理，只要街道发现有建设菜站、社区娱乐中心、防灾宣教中心的需要，民防部门审核后，会尽量提供场所。

　　近年来北京的人防工程逐渐转向公益便民，截止到2011年底全市在用人防工程共有6000多处，建筑面积约为3000多万平方米，其中用于宣传教育场所、文化体育场所、办公场所、商业场所等公益便民类人防工程2300多处，占所有在用人防工程的76%。

　　北京市民防局确定了人防工程今后使用的三个“面向”：一：要面向居民，服务人民生活。市民防局每年都要提供部分人防工程，用于建地下车库、社区的活动站、健身活动场所、社区办公的场所等。二：要面向政府，服务应急管理和公益事业。三：要面向社会，要辅助城市功能，也就是在优先保证社区居民城市管理功能需求的前提下，也开放一部分工程用于办公、物流场所、商场、超市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