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虎队员龙启明：英雄垂暮 光辉犹在

　　中新社重庆9月25日电 题：飞虎队员龙启明：英雄垂暮 光辉犹在

　　作者 刘相琳

　　91岁高龄的龙启明躺在病床上，戴着呼吸机，大口大口喘着气，因患有慢性阻塞性肺病伴随多重感染，随时可能引发多脏器功能衰竭，出现生命危险。如果不是病床前一幅龙启明身穿“飞虎队”军服的海报，很难将他与“飞虎队”英雄联系在一起。

　　1941年，由美军退役飞行员陈纳德组建的“中国空军美国志愿援华航空队”，因插翅飞虎队徽和鲨鱼头形战机而得名“飞虎队”，在中国抗日战争中立下赫赫功勋。时光荏苒，老兵凋零，而今健在的飞虎队员寥寥可数，龙启明便是其中一员。

　　见中新社记者前来探望，龙启明颤颤巍巍想举起手，但最终手还是没有抬起来。“这么多年来，爸爸还是保留着军人的行事风格，很多人来探望他，他都会礼貌性的回一军礼”，一直在身边照顾龙启明的大儿媳何兴媛说，身体虚弱的龙启明现在已不能完成敬礼的动作。

　　“嫁到龙家多少年，就听了多少年飞虎队的故事。”何兴媛说，那段经历是父亲一生最为自豪的事，时常被他提起，很多往事亲朋好友都能背下来。

　　“爸爸曾说，如果没有战争，他不会成为飞行员”。何兴媛告诉中新社记者，龙启明出生在香港一个富裕家庭，祖籍广东顺德。香港沦陷后，本就读于香港政府工学院(现香港理工大学)的他辗转来到内地，偶然报考中国航空委员会留美空军学员并被录取。

　　何兴媛说，由于当时战事吃紧，盟军飞行员紧缺，龙启明和同行24名学员仅在印度和美国接受了短期培训后，就于1943年3月回国投入战斗，由此开始了他“驼峰航线”2100多小时的飞行经历。

　　“驼峰航线”是二战时期中国和盟军之间最为重要的空中国际运输航线，年仅20岁的龙启明就是在“驼峰航线”开始了他金戈铁马的空中战斗生涯。由于日本切断外援通道，整个中国战场的战备物资只能靠飞虎队从印度飞越喜马拉雅山运到昆明，往返一趟约6个小时，飞行700公里。高山、日本零式战斗机和可怕的天气是飞行员的三大敌人，航线凶险，运输机没有护航，每天都可能是飞行员的最后一天。

　　3年时间里，“飞虎队”为中国战场运送了80万吨战备物质和3万余人。“飞虎队”也付出了惨重代价，共损失飞机563架，牺牲和失踪飞行员及机组人员共1579名。“也许是命运的偏爱，爸爸在飞行中多次死里逃生。”何兴媛说，日机来袭，他翻身躲进云里；日军轰炸机场，他被迫在空中盘旋，燃油耗尽后迫降。

　　1944年，随着滇缅公路被打通，“驼峰空运”完成了使命，龙启明等6人被挑选进入美国第14航空队，成为一名轰炸机飞行员。没多久，他就被派往加尔各答，负责轰炸缅甸腊戍、密支那、仰光等区域的日军目标。

　　长期关注“飞虎队”研究的重庆友好飞虎队展览馆馆长代庆标告诉记者，龙启明对轰炸日军的那段经历记忆深刻，“与驾驶运输机飞‘驼峰航线’等待挨打相比，驾驶B-25重型轰炸机与敌人战斗的感觉让他很痛快”。

　　代庆标告诉记者，抗战期间，龙老还参加了对云南腾冲、龙陵，湖北汉口，湖南芷江等地日军的轰炸。重庆白市驿机场、昆明巫家坝机场、桂林机场，都有他战斗留下的足迹。

　　1945年日本投降，飞虎队美国官兵陆续回国，龙启明退伍到中央航空公司。1949年，龙启明参加“两航起义”，驾机从香港飞回内地，成为新中国第一批飞行员，多次执行刘伯承、邓小平、贺龙专机飞行任务。1953年，龙启明永远告别了飞行生涯，转业去重庆钢铁公司工作，直到1982年退休。

　　世易时移，当年20岁的小“飞虎”，如今已是耄耋老人。何兴媛说，父亲清醒时还提及明年是抗战胜利70周年，9年前与他一起参加60周年庆典的重庆抗战老兵已相继离世，他希望有机会参加明年的庆典，“他渴望那一天”。(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