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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认为收入低工作累尊严少 基层法官离职

2015年01月07日 16:41 来源:北京晚报 参与互动(0)

  2015年公务员国考和北京公务员考试成绩,都将在1月发布。据报名时公布的数据显示,由于报名人数大幅下降,造成竞争激烈程度也大幅下降。

  与国考降温相对应的,是公务员的离职在暗流涌动。2014年初北京两会期间,市高院曾介绍,5年来北京法院系统500多人辞职调动离开法院。在上海,仅2013年离职的法官就超过70位。

  陈默(化名)便是元旦假期过后,刚刚跳槽的一名前基层法官。和他的一些同事一样,在35岁这个黄金年龄,陈默选择了离开。

  4个法官同学现在3个辞职

  “各位亲,今天我正式入职科技公司法务部。感谢各位领导、同事、好友多年来对我的关心。千言万语难尽,唯有一声珍重!最后嘛,到哪里都是,为人民服务!”跳槽第一天,陈默(化名)更新了自己“朋友圈”,配图是新单位的大堂,而在前一天,他的朋友圈转发了一篇文章——“别了,法院。”

  这是一名瘦高的帅气小伙,就在今年元旦前,他还是一名北京基层法院的法官,现在,他已经放下法槌褪下法袍,“跳槽”成为一家科技公司的法务。北京城北一栋高层建筑,就是陈默新入职的科技公司。

  “做法官,其实是我从小的梦想,我算是小时候就正义感特别强的那种人”,陈默说,自己曾经模仿电视剧电影里法官的样子,和小伙伴们玩“审判游戏”,“我当然是抢着当法官啦。”1998年,陈默以优异的成绩考入一所综合大学的法律专业,算是给理想的大厦铺上了第一块砖。他的学习成绩优异,等到毕业的时候,在律师、公司法务和进法院等选择面前,毫不犹豫地选择参加司法考试和公务员考试,进法院。

  “其实那时候,我们那一批想当法官的人并不多,多数还是去做了律师和法务,一共大概70个同学,只有4个后来成了法官。”陈默说,那时候,考法官比现在的难度要大多了,“最近几年,北京区法院法官职位的竞争比大概是3比1,我们那时候大概是十几比一,而且要求研究生学位等等。”

  当陈默经过努力进入基层法院后,他发现要成为一名可以判案的法官——也就是审判员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刚进法院,陈默只是个书记员,而且,每天还有一些杂活需要忙活。

  书记员、助理审判员、审判员,熬了多年,陈默终于走到了审判员这个可以独立判案的位置上。“那时候还不流行自拍,要搁现在我恐怕会穿着法袍来一张。”像每一个新晋级的审判员一样,陈默觉得自己有伸张正义的义务,尽管工作中也遇到一些不懂法“不讲理”的人,但有当事人把“秉公执法”的锦旗送过来的时候,自豪和神圣油然而生。

  但是,当梦想实现之后,陈默发现幸福总是短暂的。在进入法院超过十年、到了35岁这个黄金年龄后,他却选择了离职。“我们当初进法院的4个同学,3男1女,3个男同学都离职了,我是最晚离职的。唯一留下的是女同学,女孩子嘛,都喜欢稳定一点。”

  陈默的离开并不是个例。2014年北京市两会期间,“法官流失”被写进了市高院的工作报告,全国人大代表、北京市高院院长慕平介绍,5年来北京法院系统500多人辞职调动离开法院。

  12年法官年薪不过十万

  什么原因让一个刚刚成熟又年富力强的法官离职?陈默很坦诚,“这里面肯定有收入的因素。”

  陈默的同班同学,有很多毕业后也没离开这个城市,所以时常聚会,尽管每次聊的话题不尽相同,但总离不开各自的生活。“聊起来的时候,总得说说生活、工作的新变化吧。其实不用说,看也能看出来,穿什么衣服、开什么车,最近在玩什么。”

  同学们在各自的职业领域奋斗了十多年,都到了小有成就的时候,有些做律师的已经成为律师楼的合伙人,做法务的进入了公司的高层。“我有同学的年薪已经有七八十万,我月工资还是四五千元,工作12年,年薪也没有超过10万,这差距就很明显了。”

  陈默说,12年前刚入职时,月工资只有一两千元。不过,那时候,有一些季度奖,还有较高的年终奖,“年终奖大概有2万块钱。”不过,2004年工资改革,法官与公务员一样实行“阳光工资”,季度奖没了,年终奖变少,“一个月四五千块钱的固定收入,多年没有变动过。工资与审案子数量也没有关系了,干多干少都一样。”

  陈默在结婚之前,依靠父母的资助早早买了房,但是他很多年轻同事都买不起房,“他们中很多是外地大学毕业生,连租房子都费劲,别说买房了。现在,公务员的工资也不是什么秘密了。我也没必要隐瞒自己的想法,现在的社会,尤其是年轻人开始提倡自我价值。到我这岁数,是该思考一下自我价值的实现了,而且,生活的现实压力就在面前。”

  北京市高院院长慕平在2014年北京市两会期间告诉媒体,“北京法院工作人员8576名,其中政法行政编制6303人,具有法官职称4168人,事业编426人,聘用制人员1900人。2008年北京法院收案突破40万件,近期保持40万到43万之间,去年收案41万。平均每个法官每年立案101件,多数法官长期加班加点,呈高负荷状况。”

  为了弥补损失,北京市法院系统在扩充编制,不过新晋法官因为太过速成,导致经验不足效率不高。而另一方面,据慕平介绍,目前法院行政后勤保障637人有法官职称,占15%;886人是院长、副院长、庭长等,主要精力投入于审判监督指导管理,占21%。这样算来,有36%的法官实际上不经常办案。

  这些综合因素,都让陈默这样的业务骨干更忙更累,更觉得自己“不值”:“我们真没有加班费,可能外人不信。”

  晋升难等

  加速他的离职

  陈默承认自己新工作的收入比当法官高出不少,“加班的时候,心里也能平衡一点。”但他觉得,自己下定决心离开法院的最主要原因,是当初激励自己进入法院的“神圣感”一点点消失。

  “我们都是公务员,而且跟其他公务员没有多少区别,别看审判的时候是高高在上的法官,但出了法庭,就有可能被拉去扫大街、捡烟头、协助春运,这种时候,我就觉得一点神圣感都没有了。”

  因为长期受行政化和地方化影响,法院的法官们也像其他行政机关公务员一样,需要参加一些“义务劳动”。“我不是说扫大街、捡烟头不对,这本身是好事。但我昨天还坐在法庭里判案,今天就上街捡烟头,自己感觉法官该有的威严在瞬间与我无缘了。幸好扫大街的时候不用穿制服,不然遇到曾经的当事人,我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随着扫帚的飞舞,陈默说自己感觉穿越到了小学,参加“大扫除”,“如果那时候知道当法官以后还得大扫除,我可能就不会有那么强烈的愿望了。”

  除了这些琐事,陈默还得眼巴巴地盼着自己能晋升,从副科正科到难以企及的副处、正处。“官大一级压死人啊,行政级别不是为了那点工资,有时候是让自己能腰杆硬一点”,说到这段的时候,陈默压低了声音。

  “法官进社会也有助于普法”

  法官不能依靠自己的专业水准而享有成就感,让陈默觉得自己很“不职业”。而十八大之后的变化,让他觉得法官们离职业化不远了。

  “法官就应该有自己的序列,2013年,最高法就开始提出来去行政化、去地方化,就是让法官们能有单独的序列。”陈默提到了深圳的改革,作为改革开放的前沿阵地,深圳2014年出台《法院人员分类管理和法官职业化改革方案》,法院将工作人员划分为法官、审判辅助人员和司法行政人员,并对各类人员实行不同的管理制度。

  “总体的前景是越来越明朗的,所以,我也跟原来学校的老师打听过,现在的孩子虽然越来越现实,但像我们当年那样立志当法官的还是有不少”,陈默觉得,法官队伍需要新鲜、专业、有职业理想的年轻人加入。

  而他自己,从体制中出来进入社会,也是一种积极的求变,“别觉得我们是哭着喊着要离开法院一样,对个人价值的追求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情。我现在法务部的同事中,也有原来的法官,他们的工作非常出色。我觉得,法官进入社会,把法制观念带进企业,对现在越发激烈的商业竞争是一种规范,对普法也有非常大的帮助。”(记者 孙毅)

【编辑:和星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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