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南休养越冬者：海南是我的第二故乡

　　每年到海南休养越冬者高达100多万人，其中不乏高层次人才，他们将积累了大半生的知识、经验和资源，留在了这座岛屿上

　　【新闻广角】“海南是我的第二故乡”

　　本报记者 吴雪君

　　现在的海南省东方市东方医院妇产科，和过去有了很大变化，在此治疗的重症病人多了，转诊率下降了。“这些变化发生在马秀清主任入职后。”海南省东方市东方医院院长陈兰说。

　　马秀清原是三甲医院沈阳军区203医院的妇产科主任，退休后和老伴来东方市养老，在参加市委组织部召开的“新东方人”人才座谈会时，被引进候鸟人才的政策打动，最终被推荐至东方医院担任妇产科业务主任。

　　像马秀清这样的候鸟老人还有许多。据不完全统计，近年来每年到海南休养越冬的“候鸟”高达100多万人，其中不乏著名专家、学者、企业家等各类高层次人才。为将这样的人才宝库转化为海南建设的人才力量，目前，该省在全国首创服务标准化“候鸟”人才工作站，已灵活建设40多个各类“候鸟”人才工作站点。据不完全统计，仅省级层面，教育领域已使用高层次“候鸟”人才313人，医疗卫生领域202人，科技领域297人，文化社科领域80人，全省已联系掌握“候鸟”院士171位。

　　我们对这片海有感情

　　4月20日上午，在三亚一家酒店里，三亚市蓝丝带海洋保护协会正在举办一场有关海洋环境的讲座，主讲人叫罗九如，今年84岁，原国家海洋局研究员，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

　　讲台上的罗九如，戴着一副老花眼镜，满头的银发被梳得整整齐齐，她向市民讲述着海洋污染的危害，以及海边人群要做好哪些细节减少污染。很多听众并不知道，这位八旬老人退休后，已经为海南的海洋环保公益事业默默奉献了16年。

　　罗九如与海南的缘分早在40多年前就已结下。1972年，罗九如跟随原国家海洋局科考队来到海南开展实验，“科考船行驶在大海上，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蓝的海。”罗九如回忆说，探照灯射过去，五颜六色的珊瑚之间，聚集而来的鱼群清晰可见，它们游弋在海水中，海底就像一口五彩斑斓的热带鱼缸。

　　“我对大海有一种放不下的感情，要在有生之年尽可能地回报这片大海。”罗九如说，但是，当她退休后重返海南时，却发现随着经济和社会发展，海南周遭的海洋环境已经遭到了破坏。

　　对水有感情的还有今年76岁的冯明祥，1966年，冯明祥从大连工学院水利系毕业后一直从事水利工作。退休前担任水利部松辽水利委员会副主任、松辽流域水资源保护局局长，享受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干了大半辈子的水利工作，老了还真闲不住，既来之则帮之。”2015年，冯明祥成为东方市水务局的水利技术顾问。

　　同样来自东北的黄晶华、王占芳夫妇，如今忙着在海南传播京剧。黄晶华是沈阳京剧院一级演员，王占芳则是一级导演，退休前曾担任齐齐哈尔市戏曲剧院副院长。1993年，黄晶华、王占芳第一次来到海南，和同事一起给海南观众献上多场慰问演出，三个多月的逗留，美丽的南国风光给两人留下了深刻印象。十多年后，他们的女儿来到了海口工作并定居，2015年退休后，夫妻俩选择来海南安度晚年，后来在海口市老年大学、京华城玉沙社区协助成立了京剧沙龙，免费指导京剧爱好者。

　　这个顾问不一般

　　4月24日清晨，东方市一“候鸟”老人聚居的小区还十分安静，冯明祥已吃过早餐，推着电瓶车出门，准备前往6公里外的海南省东方市水务局。

　　刚到东方市水务局的时候，由于资历高年龄大，局里的工作人员并未安排过多工作给冯明祥，“没想到冯老不高兴了，经常找我们要活干，主动要求增加工作量，给了很多建议和帮助。”水务局副局长郑献华笑言，这个顾问很不一般。

　　事实证明，这个顾问真的不一般。

　　2017年3月，东方市被定为海南河长制推行工作的试点地。改造该市的龙须沟时，一排电线杆成了拦路虎，改造范围内，周围全是小巷，八九米长的电线杆，如何运出蜿蜒小巷呢？水务局城乡水务处的工作人员符毓胜十分为难，工期也因此延误了半个月。难题传到冯明祥耳朵里，他轻松一笑来到现场，“将电线杆底部切断，用吊车竖着吊起，通过小巷。”

　　像冯明祥一样，很多老专家做工作时，丝毫不亚于年轻人。

　　为了让海鸥群重新翱翔在三亚上空，罗九如曾从万宁寻到西沙，寻觅海鸥有可能大规模出现的地方，积极咨询鸟类专家，与有关方面探讨海鸥繁育方案。为了保护好三亚近海珊瑚礁，她曾向三亚市政协提交了保护珊瑚礁的提案，多方奔走，联合环保单位，开展珊瑚礁保护调查。她还利用海洋专家的身份，为南海热带海洋生物及病害研究所向全球环境基金申请项目支持，以加大对珊瑚礁的保护力度。

　　为了调查三亚海上渔场休渔后的渔业资源分布情况，罗九如和科考队员们挤在一艘小渔船上出海。当时船上的人员里，只有她一位老人，上船前，不少年轻人劝她：“小渔船太颠簸，怕您身体会受不了。”渔船开出港口，罗九如告诉身旁的年轻人：“我从事了一辈子海洋工作，是不会晕船的。”小渔船在海上颠簸了十几个小时后，罗九如的手和脚多处在船上已被撞得淤青。

　　短短半年多的时间里，马秀清帮助该院妇产科逐步完善了教学查房、疑难课堂讲解等一系列规章制度。此外，还组织开展大子宫肌瘤阴式切除术、宫腹腔镜等新业务新技术，使得该院妇产科危、急、重症治愈率及抢救成功率明显提高。

　　这样的日子很充实

　　2017年博鳌亚洲论坛年会期间，为外宾演出的文艺节目中，有一个是要展示京剧国粹，经过审核，节目定为现代京剧《说唱脸谱》，黄晶华被推荐给剧团负责人。最终，演出大获成功，外宾们对黄晶华的演唱赞不绝口。在海南的多场文艺演出中，人们都能欣赏到黄晶华的演唱，而在海口市玉沙社区，有近50名学员的京剧沙龙，成了众多戏迷相互切磋、提高技艺的平台。在黄晶华看来，海南戏迷对于传统戏曲有着较高的热情，琼剧、京剧可以跨剧种借鉴，融会贯通。

　　建立河长制要确定河流源头，在寻找东方市感恩河的源头时，冯明祥突然告诉同行者，上游有采砂点。工作人员符斌当时愣住了——所见之处并没有采砂点的踪影。冯明祥解释说，河水时而浑浊时而澄清，说明上游采砂点可能已经关闭，但是当初开采的坑洞还保留着，水流卷起了坑洞的泥沙，导致浑浊。到了上游，大家果然发现了采砂点旧址。

　　在冯明祥等人的努力下，当前东方市已全面建立了河长制湖长制，完成了流域面积50平方公里以上及重点河流共计16条的“一河一策”的编制和东方市河流水系图册的绘画，开展了“一湖一策”编制，并作为海南省试点开展了“一河(湖)一档”工作。全市城镇内的河湖水质也全部达标，非法采砂得到有效打击。

　　“我早就把这里当成了第二故乡。”上班路上，冯明祥路过一条条小河，看看水质变化，想想一天要做的工作，他说，这样的日子很充实。

　　罗九如的努力，唤醒了更多人的环保意识，她的建议也改变着这里的环境面貌。珊瑚礁的生态系统正在被修复，三亚河附近的生态得到改善，白鹭等鸟类开始在三亚河口栖息。

　　她还将海洋环境保护课送进了校园，每次讲座中，孩子们的发问让罗九如很欣慰。

　　“海南建设有丰富的创作题材，又有这么多‘候鸟’人才参与其中。下一步，我们要多创作作品，展示海南人民的拼搏和奋斗。”王占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