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东中山大学33123名本科生,在“光棍节”(11月11日)这天,直接选出自己的学生会主席。直选学生会主席,中大在全国大学中堪称“光棍一条”、“一条光棍”,有媒体称之为“一例破天荒之举”,中国人民大学政治学教授张鸣则解读为“这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南方周末11月13日)
直接选举最直接的好处,大概是解决了选举人不认识候选人的问题,一改以往“隔山买老牛”的做法。报道中说,和国内其他高校一样,中大学生会主席历来由学生代表选出。一个院系前学生会的副主席回忆:“老师打电话说你去,我就去了,领个代表证就进去现场了,有时连候选人都不认识。”
选举人不认识候选人的问题,由来已久。应当说,选举人认识候选人,了解候选人,也并不一定就能够选出非常合适或最为优秀的领导人,很有可能选举出一个最坏的。比如说,德国民众当年选出希特勒、台湾地区民众选出陈水扁。但是,有一条是公认的:在成人世界里,每一个有选举权的公民对自己的选票负责,对最终的选举结果负责,也接受这一结果带来的所有后果。你选择了,你投票了,你就要无怨无悔,或有怨有悔也只能自怨自悔。
选举就是选择。直接选举有点像自由恋爱的婚姻,对象是自己选的,后果自负。中国在几千年里,包办婚姻大行其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不能说包办婚姻就没有好的,但终归不是当事人的双方意愿,这就为后来的婚姻破裂埋下了一个坚强的理由:这个婚姻本来就不是我要的。自主婚姻同样也两口子打架,抹脖子上吊,你离我散,可埋怨不着父母或其他人。现代社会制度,终于选择恋爱自由、婚姻自主,还是很有道理的。
我以前参加选举时,往往对认识不认识的候选人都投同意票。后来懂得尊重自己、尊重他人,对不认识的候选人根本弃权。我连候选人长什么样都不知道,更不用说他(她)的德行、能力,我投同意票不仅害了我自己,也害了其他选举人。本来,我要不跟着瞎投同意票,也许会让比较差的候选人落选。因为我的一票不慎,很有可能给社会组织和社会公众带来危害。
学生会主席直选是一大进步。但是,中大的直选还是“戴着枷锁跳舞”式的直选,还是学生会干部“内部人”的直选。4名候选人“无不是干部精英、学校优等生”。校方制定的“选举办法”设立了候选人的门槛:无不及格科目,获得优秀学生奖学金;曾担任团委、学生会、团工委或学生团体相等的职务;并获得所在学院(系)学生会或10名以上校学生会委员提名。显而易见,这个门槛比我们选区县人大代表高多了。学生会又不是学术团体,有必要管他有无不及格科目吗?设置这么多门槛,大多数选举人只有选举权,而被剥夺了被选举权,这又是中国典型的“半吊子”社会形态的一种反映。有鉴于此,我们似乎不必过于拔高这次中大学生会主席直选的意义,当选的主席同学也应当意识到自己是在大多数人丧失被选举权的情况下获胜的。“光棍一条”有时不代表就是“好汉一个”,诸生勉乎哉!(苏文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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