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末,中国两个农民的诈骗案审判落下帷幕,二审均告结束。陕西农民周正龙以“正龙拍虎”闻名世界,湖北农民王木匠以“细牛炸楼”闻名中国。
“好事不出名,坏事传千里。”这句民间的俗语,正道出了古今中外信息传播的一大特点。不过,仔细琢磨,周正龙的坏事似乎不如王细牛干的坏事对社会危害大,反而名头却比王细牛叫得更响,关注的人更多,时间也更长,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
周正龙拍假虎照,至多是想骗点政府的奖励,政府也真真心甘情愿地被骗,奖了他2万元。假虎照究竟是不是他拍的?一个农民的PS技术能够让世界级侦探李昌钰惊叹,直到今天还是个谜。真正的骗子,或利用骗子周正龙的另有其人,因为他们顶着大大小小的乌纱帽,也就放过去了。
话说回来,假如周正龙的骗术得逞,省里县里把老周的假虎照弄假成真,再从国家林业主管部门骗来一笔钱,搞一个“野生华南虎自然保护区”,在保护生态环境、富裕一方百姓的同时,也说不定“筑巢引凤”某一天把真的华南虎给招来了。老周的家乡修不了地铁,可能也修不了铁路,4万亿拉动内需的大投资,没有几个钱能到那里。华南虎或许是他们惟一能从国家要来一大笔钱的机会,可惜演技太差,找一个农民担纲“主演”,又利用PS这样的高技术手段,故事就往相反的方向发展了。下回注意哦。
正龙拍虎是让众人冷笑,细牛炸楼却是让国人痛彻心肺。且不说王木匠娶6个“老婆”,从宁夏、呼和浩特两地诈骗了17亿多元,单只是为了保证他“忽悠”的“西北第一高楼”——金鹰国际CBD,炸掉刚建成4年的呼和浩特市公安局11层指挥大楼、市政府大楼等,就令人恨得牙根痒痒。两年多时间过去了,呼市公安局的办公场所分散租赁了十几处……我相信,一个骗子能够指挥政府官员炸掉一个市公安局大楼的事情,全世界也是蝎子拉屎——毒(独)一份。改革开放30年,我们不提“阶级敌人”这个词组了。30年前,我们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是:“×××干了阶级敌人想干而干不了事情。”现在看起来,“细牛炸楼”就是这么一件事情。不是政府官员好大喜功,利令智昏,谁能把刚落成的公安局大楼炸掉?这根本是“阶级敌人”办不到的事情,只有我们自己人才能办到。“堡垒最容易从内部攻破”,此话当真。
俄国作家果戈理的《钦差大臣》,大概也比不上周正龙、王细牛更有讽刺性、戏剧性。今年的春晚,倘若赵本山的《卖拐》续篇改为《拍虎》、《炸楼》,一定会大大提高收视率。除了搞小品以外,这两件事情更适合写纪实文学、报告文学,或改编成电视剧、相声,有极大的社会意义。给我点时间,我愿意尝试着编成相声,不知道姜昆先生有无兴趣演出。
同样是诈骗,陕西的周正龙与湖北的王细牛差距咋就那么大呢?莫非王细牛真是“天上九头鸟”,咱们官员的一个脑袋转不过他?可是,咱们一大批官员被一个“九头鸟”骗了,集体的智慧也不行了?(苏文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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