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者刊文关注：台湾社会“不信”正蔓延

　　台湾《中国时报》今日刊载台湾中国文化大学法研所教授李复甸的文章说，近年台湾发生了一些可怕的社会变化，“不信”这种情绪在台湾社会蔓延开来。文章说，当局未能精确公布事件真相，司法信任、政府公信力下降，在极度不信赖造成自我防卫，因人际怀疑而疏离。文章指出，如何落实依法行政，建立相互信赖的法治社会，该是重建社会当急之务。

　　全文摘编如下：

　　近年台湾发生了一些可怕的社会变化。从SARS流行开始，戴口罩的人开始大量出现。不是感冒怕传染别人，而是怕别人传染给自己。坐公交车或捷运不敢拉手环；上下电扶梯不敢触碰扶手；进出电梯用钥匙触碰楼层按钮；到处设置酒精干洗手，好像台湾已经到达疾疫蔓延的末日。从诈骗电话开始，久不见面朋友来电必先怀疑真假，猜测目的。甚至政府活动赠奖、法院传票、健保缴款、“国税局”退税，一律不信。

　　当局未能精确公布真相

　　从“妈妈嘴”、“腌头颅案”、“捷运杀人案”，媒体大肆报道后，好像到处有跟踪者，有杀人狂。黑心油事件后，几乎所有经制作的食品都怀疑其成分。因此，外包装详列内容物到无法辨读。贪渎传闻不断，只要有人说某人拿钱、受贿、收受政治献金，一定换来“想当然尔”的怀疑。偶有法官受贿经大量报道，造成司法威信荡然。只要败诉，一定认为对方行贿。害怕监听，民众想尽办法输入各种数码来确认有无被挂线。

　　在极度不信赖造成自我防卫，因人际怀疑而疏离。公务员在“矫枉必须过正”的最高原则下，不求有功只求无过。不敢对上级长官说“不”。不敢对社会民众说“是”。政府采购合约必定压低到合理价格之下，避免受人图利厂商的怀疑。厂商投资无非将本求利。现今的台湾，无论中央抑或地方都情不自由地流露贱商与反商言论。查弊法办是天经地义，但是，查弊变成政治运动，官员放话成为耸动社会的工具，若有欺世盗名意图，就更为不该。

　　由于疏离与防卫心理，也触动了早发攻击的作为。观近年几次群众运动，从洪仲丘事件引爆白衫军、黑心油吁求灭顶，都缘由于当局不能精确公布真相，以公权力安定民心，造成激烈反动。可是当局并未对这些民意反动，作成合理对应。对白衫军未经评估，匆匆以4天“修法”废掉“军法制度”；对黑心油事件竟放弃当局权威，任意作“预防性”下架，追随民粹主张抵制，形同霸凌。号称民主法治的台湾竟弄得毫无章法，民众更无所适从。

　　重建相互信赖法治社会

　　国际透明组织于102年7月9日全球各地同步公布《全球贪腐趋势指数》调查结果，台湾民众接受当局提供服务过程中，行贿情形(36%)高于全球平均(28%)。但是，调查结果显与事实有间。查其缘由竟是“廉政署“过度宣传防贪造成错误印象。当局正在不断吓唬人民，制造人民无谓的恐惧。

　　台湾不是没有缺点的社会，当局可能出于保护人民，而作善意警告，但是台湾社会没有当局“善意”警告的那么严重。当局更不可为卸责，而虚报事实。台湾媒体发达，网络信息普及，当局大有优势对民众公布事实，说明真相。

　　民众超乎寻常的小心与过度的防卫心理，无非是针对失败的当局施政而来。韩非子有云：“法不信，则君行危矣！”商鞅变法为取信于民，也采用了“徙木立信”的策略。而今，民众与政府、中央与地方、泛绿与泛蓝、消费者与生产者都陷于极端不信赖的混乱局面。因不信赖而防卫，因疏离而对抗。如何落实依法行政，建立相互信赖的法治社会，该是重建社会当急之务。(李复甸，作者系台湾中国文化大学法研所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