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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山,叫我如何不想她

2010年09月21日 17:55 来源:西藏商报 参与互动(0)  【字体:↑大 ↓小

洛则近照。记者 沈未兰 摄

  初识洛则,总觉得他像某位影视明星,侃侃而谈时有些吴镇宇的影子;开怀大笑时,又有点六小龄童的淘气;而在爱他仰慕他、心甘情愿多年承担家庭重任的妻子面前时,他又有些“欲爱不能”的纠结。他说:登山人的一辈子都和山连在一起,如果没有家人的长期支持,他不可能有今天,这么多年来,他对她、对家都照顾不周。

  他还说,登山人不擅言辞,只会用一种方式去表达心情,快乐、幸福、失落、悲痛、纠结……只有到了山巅,这一切才会化为云烟,在脚下慢慢弥散。■记者 沈未兰

  童年 叫我如何不想它

  大多数登山人在年少懵懂时都并不清楚自己身上的使命。

  少年洛则最大的理想是当一名人民解放军,扛起刀枪上阵杀敌,威武而不屈……怀着这样的梦想,他去报名,去体检,体检过了,但最终没能入选。他以为这辈子都与梦想绝缘了。

  后来西藏登山队来村里选拔队员,也要体检,和当兵选拔时一样,懵懂的洛则认为机会又来了。他去体检,体检过了,最终入选了,但不是当兵,是登山。他没想到自己这辈子就那样和山拧在一起了。

  山是什么?山就是山。

  山在哪里?山就在周围。

  登山是什么?登山就是爬山。

  登山运动员是干啥的?不懂。

  听说村里有两位长辈是登山运动员,他们吃的东西和“人类”不一样,“人类”吃酥油糌粑,一天两三顿,放完羊回来就饿了。登山运动员吃的是“压缩”过的,手心那么小一块儿,能顶十几个小时,有的还能顶上好几天呢。

  登山运动员还能经常吃苹果,比流动商人到村子里卖的小沙果大多了。就是那样的小沙果,他们还要存好久的钱才能买上一个,七八个小伙伴一人一口地吃呢。

  据说,登山运动员还有啤酒喝。啤酒是什么?后来真正开始登山,在大本营的时候,洛则才见到啤酒这玩意儿,从国外运来的,珍贵极了,但洛则喝了一口就吐了,“什么呀,还没酥油茶好喝呢!”一声抱怨,引得人们大笑起来。

  登山英雄洛则在途中。

  山巅 叫我如何不想它

  洛则是1984年进入西藏登山队的,集训几个月后,便接到任务去卓奥友峰。正儿八经的登山生涯开始了。

  在卓奥友峰,洛则被安排运输,上坡还好说,横切反而麻烦了,冰爪不会用,稍不注意就滑了,偏偏背上的油桶不争气,不是满满一桶,走一步,油就左右晃动一下,晃一下,悬崖就进入他的视线一下,第一次登山,还不适应那么高的海拔,他的头又疼起来了……登山彻彻底底不好玩儿了。

  1990年,中苏美和平登珠峰,当时年纪最小的洛则和仁那被安排在第三组,第三组的概念是,如果第一组和第二组登顶了,第三组就可登可不登了。洛则和仁那一直在7028米营地呆着,眼看着第一组登顶成功,已经下撤到6500米了;第二组也已经到8300米,马上就要准备突击了。呆在7028米的洛则和仁那还没接到向上攀登的指示。一个星期过去了,他们心急如焚,“我们偷偷上去吧,万一天气变了,下一次机会,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仁那实在有些等不住了。

  上就上。早上6点多起床,7点多出发。从7028米到7790米,休息了一会儿,他们又径直朝8300米走去。到了8300米营地,两个小伙子才拿出报话机和大本营联系:“我们已经到8300米了,让我们登顶吧。”“好吧好吧……”大本营同意了。

  那一晚,洛则和仁那在8300米营地休整。星星挂在半空,仿佛伸手就能摸到,“明天一定是个好天气,我们一定要登顶成功。”那一晚,两个年轻小伙子失眠了。

  小伙子毕竟体力好,第二天早早出发,快到8600米时,第一缕光线才打在珠峰上,他们看着桂桑大姐们正在跨越第二台阶;等他们到第二台阶时,桂桑大姐们已快到顶峰了;等他们到顶峰时,桂桑大姐正拿出报话机和大本营联系。他们在顶峰汇合了。

  那是桂桑错失1975年珠峰登顶后,时隔15年的第一次登顶。

  那也是后来享誉全球的洛则、仁那作为初出茅庐的小伙子,第一次站在世界第一高峰的山尖上。

  “世界第一我都上了,还有什么是我不能征服的?”年轻的洛则还真有点“山高我为峰”的傲慢与霸气了!

  仁那 叫我如何不想他

  但山的傲慢与霸气,又怎会逊色于一个年轻小伙子?

  真正认识到山的伟岸和险峻,还是1993年参加“14座8000米以上山峰探险队”之后。

  第一年,全队一起攀登安纳普尔那峰,第一组开始突击后,天气骤变,准备突击的第二组无奈之下集体下撤。而洛则,正是第二组中的一员。

  14座啊,第一座就失败了,洛则很不服气,当时他就想,如果有机会,一定要补登安纳普尔那峰!

  没想这一等,就是13年。

  更没想到的是,自己补登安纳普尔那峰的机会,竟是出生入死的兄弟仁那用生命换来的。

  仁那是带着14座集体登顶的心愿走的,但仁那走了,这个心愿还能由谁去完成呢?

  在当时的队员中,次仁多吉和边巴扎西已经成功登顶13座,如果只是他俩去完成最后一座,“集体登顶”的概念也就不复存在。

  “我去补登!”洛则主动提出再战安纳普尔那峰。

  安纳普尔那峰位于尼泊尔西北部,原定两天后前往尼泊尔,不料尼泊尔突发内乱,组织坚决制止此次计划。但安纳普尔那峰每年的好天气时间非常短,错过了就又要等一年,洛则不愿再等。

  “如有意外,将由我洛则个人承担。”那一次,洛则不顾家人的担忧,向组织递交保证书,只身出发了。

  以往的任务都是全队一起完成,有队长副队长,有翻译和很多协作,而这一次,所有判断都要洛则自己下,所有决定都要他自己做,所有任务都要他自己完成……他究竟能不能行?

  如他所料,这次任务艰险而多磨。他遭遇了雪盲。好在与他同行的一支波兰队伍在下撤途中将他安全带回。“是他们救了我,其中一位登山运动员,因为我眼睛看不清楚,还将他的冰镐借给我用,我用两个,他自己只用了一个。”但不幸的是,后来,有一次上网,洛则发现那位曾冒险救助过自己的运动员在攀登道拉吉利峰时不幸身亡……

  13年前,洛则曾失败在安纳普尔那。

  13年后,他再一次失败在安纳普尔那。

  同行的外国团队走了,只剩下他自己。他不信宿命,他誓死征服它。

  十天后,洛则雪盲康复,天气也还算好,他毅然决然地再次走上安纳普尔那峰的征服之路。

  他成功了。但当他到达顶峰时,天气突变,大雾、吹雪,紧张而简短的拍照后,他赶紧下撤。洛则说,刚开始他的脸上、胡子上、帽子上全是雪,雪结成冰,自己俨然成了一个会活动的怪物,看上去不是人似的。后来,雪全融化了,水灌进他的脖子、手腕、背后,“全身都湿了,除了内裤和睡袋的里面一小团,从来没有那样过。”

  与此同时,洛则也从来没有那么快活过。他终于征服了安纳普尔那!

  他也终于可以给出生入死的兄弟仁那一个满意的交代了。

  妻子 叫我如何不想她

  2006年,补登安纳普尔那峰成功后,洛则在尼泊尔的一个小旅馆里,牡丹花丛中,留下了一张纪念照片。

  照片上的他头发凌乱、胡子拉碴、面颊凹陷、眼神惊慌,与如今坐在记者面前这个帅气威武的洛则判若两人。在洛则的妻子吴嘎将这张照片翻给记者看时,还没等记者问话,她已经泪流满面。

  那一次,吴嘎本是无论如何不让洛则去的,孤军奋战本就危险,当时的尼泊尔还处在混乱之中……但“那是他的职业,更是他的事业”,在那样的忍痛之下,吴嘎不仅同意了固执的丈夫,还亲手帮不会写字的丈夫写下“如有意外,将由我洛则个人承担”的保证书……

  洛则说,自从他真正开始登山的那一天起,就很少照顾家庭,两个孩子两位老人,这么多年,一直由妻子全权照看。

  即便是在女儿生病去内地求医的三年时间里,他也没能尽到做父亲的义务。采访过程中,洛则拿出自己和女儿的合影,问记者“这张照片能不能上一下?”

  记者问他,您女儿叫什么名字?

  登增拉姆。

  儿子呢?

  登增洛则。

  注意,是“登增”不是“丹增”。

  洛则和女儿登增拉姆。在女儿患心肌炎的三年时间里,洛则依然忙于登山,带女求医的重担一直由妻子承担。

  2006年,补登安纳普尔那峰成功后,极度瘦削的洛则在当地一家小旅馆的牡丹花丛中照相留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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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卢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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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隶巴人的原贴:
我国实施高温补贴政策已有年头了,但是多地标准已数年未涨,高温津贴落实遭遇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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