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面巴西组合其妙过渡 警察不管不问贫民窟

巴西是一个贫富相差悬殊的国度，富人居住的海边别墅后面的山里就是贫民窟。

　　半自传体小说《上帝之城》描述了一个距离中国两万公里之外，处于地球另一面的城市，里约热内卢的故事。当这篇小说改编成电影搬上荧幕的时候，你无法想象当今社会中还存在着这样一面：在里约最危险的贫民窟内，住在这里的孩子们几乎人手一支枪，暴力犯罪和毒品泛滥，甚至连警察都不愿意轻易涉足。

　　信息时报将在未来几天，试图通过对里约热内卢和圣保罗这两座巴西典型城市的系列报道，尽量为读者白描出一幅巴西印象。只是浮光掠影，只是管中规豹，但愿能让读者稍稍了解到这个几乎距离中国最远的国家，了解到在这里生活奋斗的华人的苦与乐。 专题图文：

　　信息时报特派记者 白云

　　警方不管不问的贫民窟

　　巴西人这样形容巴西：上帝将最好的矿山、森林、农田、河流和海滩放在了巴西，但却放了一群最懒的男人去打理这里。

　　这样说，或许流于片面和表象，但却不无道理。两亿多一点的人口，坐拥850万平方公里以上的国土，让巴西有着地广人稀的感觉，国际组织在2013年估算的数据显示，巴西人口密度大约在每平方公里25人左右，约为中国的1/6、日本的1/13。但是这里的人口分布极不均衡，城市人口占全国75%以上，全国有将近一半的人口集中在东南部四个州。

　　具体到里约，仅计算常住人口，密度已经达到5015人/平方公里；圣保罗更是达到7234人/平方公里。与中国人传统印象不同的是，巴西的山上既住着最富的人，也住着最穷的人。往往是同一座山，靠海的一面全是豪华别墅，而翻过一座山头后，背面的山谷中就是密密麻麻的贫民窟。

　　“他们不会在自己住的地方抢劫。”当地人告诉记者，“贫民窟的实际管理者不是政府，而是黑社会，他们有自己的一套地下法则。”

　　虽说是天主教国家，但巴西永远有着“上帝”照看不到的地方。陷入恶性循环的经济发展导致贫富差距问题日复一日、性生活和婚姻态度随便导致单亲家庭数量庞大，很多人没有受过良好教育，大量贫民窟青年的人生之路只有两种选择：依靠足球养家糊口，或者投身帮派。许多走出贫民窟的著名球星都承认，有童年玩伴或邻居死于毒品和枪战。

　　另一方面，当地政府的低效与腐败，也在无形中“纵容”了罪恶的滋生。

　　“习惯了就好，这就是现在的巴西。以前我们刚到巴西的时候，晚上到处去玩都没有人抢劫的，但是这些年来用枪来抢的太多了。”在圣保罗生活了将近20年的华人这样对记者说：“没有被盗窃、抢劫过，就不算来过巴西。中国公安部来圣保罗考察的官员，不一样在下榻的宾馆客房中，遭遇失窃吗？”

　　“警察接到报警电话后，如果不是人命案子，能在两小时内到达案发现场的，已经算是勤快的了。”另一名华人讲述了他的亲身经历，“我住的地方被洗劫一空，警方花了半天时间才过来，随便转转看了两眼后就走了，告诉我到警察局做笔录，结果这份简单的笔录足足花了3天时间才做出来。其实对于这些惯偷，他们都是心中有数的，就是懒得去管，因为对他们没好处。”

　　据说，巴西警方有个惯例，接到报警72小时后，如果没有抓到罪犯，就会将案件束之高阁，作悬案处理。一旦匪徒作案后逃入贫民窟内，则更是人踪渺茫，无从破案。

　　这里是盗窃者的天堂

　　如果说贫民窟是悍匪的战场，那么闹市则是小偷的天堂。

　　因为工作需要而穿行于城市每一个角落的记者群体，则是最容易遭遇到各种恶性攻击的。

　　在世界杯揭幕战前的6月13日，巴西国内爆发流血冲突，误伤了两名美国记者。其中一人腿部受伤，另一人胳膊脱臼。

　　有传闻说，巴西警方在世界杯前的“严打”，收到了一定的成效。而各地警方也通过“黑社会联络办公室”与当地帮派打招呼，世界杯期间不要打记者的主意，因此出门随时挂着记者证，会相对比较安全。

　　不过，在世界杯期间使用枪支暴力抢劫的事件似乎没有在中国记者身上发生，但各种明偷暗窃却屡屡出现。

　　来自中国的记者小孟，在长途大巴上面遭遇惯偷，笔记本电脑、护照、身份证、记者证，以及分别放在两个包里的多张银行卡和不少美元现金都被洗劫一空。

　　同样的经历也来自摩尔多瓦的一名外国记者，同样是在长途车上遭窃。

　　一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中国同行，信用卡被盗刷，损失高达数万元。

　　来自沈阳的一名记者晚上去位于闹市中的超市买啤酒，结果手中的手机被抢。

　　就在记者陪同事到警局报案的时候，就碰到了一个在闹市中被小偷摸去手机和钱包的克罗地亚同行。

　　在中国驻圣保罗总领事馆里面，工作人员一看到记者申领临时旅游证，就摇头苦笑：“最近一段时间，在巴西失窃的记者和球迷太多了。”

　　有球迷被抢走球票，也有球迷醉酒后被洗劫一空；有球迷甚至在按照球票面额转让球票的时候，被当地警方讹诈……

　　坏人有多坏 好人就有多好

　　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怡人的气候条件、风光旖旎的南大西洋美景、沙粒细软绵白的海滩、雄奇瑰丽的山峰和幽静清澈的湖水，构成了里约热内卢的另一面。

　　如果抛去贫民窟所带来的视觉冲击、忘却因罪恶而造成的伤痛，这是一座值得敞开怀抱拥抱的城市。

　　这里有最凶残的匪徒、最奸猾的惯偷；也有最善良热情的普通百姓。

　　在巴西，英语的普及率极低，绝大多数人无法用英语与之交流，包括警察在内。

　　因为要赶在回国之前办理好旅行文件，记者需要将资料传真到中国驻圣保罗总领事馆。而在里约机场，因为语言不通，记者死活找不到可以发送传真的地方。

　　正急得团团转的时候，一名巴西大叔热情地询问了我们的需要并主动提供帮助。这名巴西大叔非常难得地操着一口流利的英语和葡萄牙语，带着老婆孩子拉着我们跑遍了机场的三层大厅，询问保安、地勤等机场工作人员。

　　最后在发现唯一提供传真服务的办公室关门后，主动帮助记者查找领事馆的电话，先用葡语与中国官员说明情况后，再让记者与之对话。当电话的那一头传来熟悉的汉语声时，记者几乎瞬间就红了眼圈。

　　在机场搭乘电梯的时候，一名负责操作电梯的巴西大妈似乎能从别人的脸上读出故事，虽然她只懂葡萄牙语，与我们无法交流，但看到我的那位遭窃同事满脸的沮丧和焦虑，竟在电梯运行中的短短几分钟时间，感受到了我们所遭遇的不幸。她踮起脚来，轻抚我同事的额头，让我的这名同事在事后回想起来感叹道：“这里的坏人有多坏，好人就有多好。”

　　虽然这里匪盗横行，但大多数人都会对你洋溢着热情的微笑，提醒你注意安全、主动询问你的需要并给予帮助，对于一个陌生的游客来说，他对巴西的印象，似乎是随机性的，完全取决于你的运气和你的谨慎。

　　你或许会在前一分钟被扒得只剩一条内裤，但在下一分钟，你就会遇上一个热心人给你披上他的外衣，送来面包牛奶，搭载你去警察局报案。

　　或许，“上帝”和“撒旦”，都是巴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