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默称以后绝不碰毒品：狱中生活让我警醒

　　11月29日即将公映的冯小刚新作《一九四二》，从目前的观众反应来看，表现最突出的是张国立父子。虽然该片算是一个群戏，但张国立在其中扮演的地主老东家给人印象非常深刻。在北京首映前，南方日报记者专访了张国立父子，就这部电影进行了一次“同题问答”。似乎是受了父亲的影响，扮演长工栓柱的张默在这部戏里的表现也令人眼前一亮。根据他的说法，他马上就要30岁了，也该成熟了。南方日报特派记者 郑照魁 北京报道

　　主题词

　　饥饿

　　父亲：尊严先从肚皮开始

　　儿子：讨厌浪费粮食的人

　　南方日报：《一九四二》讲述的是温饱问题，其中灾民们在饥饿情景下发生的故事给人留下深刻印象。此前你们对于饥饿有什么印象？

　　张默：我从小就没有挨过饿。拍了这个戏，我开始讨厌浪费粮食的人，讨厌那些点一桌子菜不吃的人。我现在吃饭一定要打包。比如，剧组发了一个盒饭，我以前可能吃不完就扔了，现在一定会带回去放进冰箱里。别说饭了，可乐我喝不完都会放回冰箱。

　　张国立：除了这一次演出，对于饥饿我也没有什么特别深刻的认识。我们这一代虽然经历过饥荒，但那时还小，父母就算家里有一口吃的也会给我。但拍戏这几个月的饥饿让我觉得，人的尊严是从肚皮开始的。

　　现在我们体会不到那种感觉，当年的灾民，那种饥饿其实是一种绝望，因为不是一两顿饭没得吃，而是再也没有吃的了。我饿了一两个星期，才产生了这种绝望感，首先是焦躁、愤怒，然后看谁嘴在动，就想凭什么他吃东西？拍完这个片，觉得饥饿，尤其是群体性饥饿是个很可怕的东西。

　　张默：狱中生活让我警醒

　　　　采访过程中，虽然张国立避谈张默吸毒这种事情，但张默本人却显得非常坦诚。对于年初的那件不堪回首的往事，张默表示，这是他人生中一个重要的警示。“我非常感谢整个剧组在这件事发生后对我的支持。”

　　而通过这件事情，张默表示他也思考了很多。并且很感谢警察在拘留所中给他的帮助。“警察会安慰鼓励我。一些有经验的警察看得出你的状态，看到你难受的时候，他会跟你说几句话，鼓励你，这让我觉得他们也是非常好的人。印象中他们都是很凶的，实际上他们非常好。在里面我也想清楚了，事情毕竟是我做的，我要负责，这是我逃不了的责任。”随后，张默坚定地表示，上次已经是深刻的教训了，以后绝对不会再碰毒品。

　　主题词

　　人性

　　父亲：不管多饿都会有人性

　　儿子：家庭环境决定做什么

　　南方日报：很多主创都说，演灾民的你们几乎用长达一个多月的饥饿来寻找当年的状态。那么你们觉得，在脑袋麻木的情况下，人是否还可以展现出人性？

　　张默：我们虽然很努力地去挨饿，去减肥，但还是没有那时候的人那种吃树皮草根的样子。我觉得如果那时的饥饿是10分，我们最多只能做到4分。那段时间的确是饿惨了，我瘦了15斤，几乎都不怎么吃饭，晚上受不了，我就喝酒，喝很多酒，因为饿得胃疼。

　　我相信，人为了吃饭啥事都能干出来，但你的家庭环境，你的教养会决定你能去做什么事情。我觉得饥饿面前人性更容易闪光。我演的栓柱如果不是跟老东家，而是跟其他难民一起走，那么他下一步很可能去抢别人。徐帆在电影里的故事我也相信是真的。现在看来她那完全有一个卑微但高尚的愿望。她演的花枝想把自己卖掉，但带着俩孩子人家不肯买。所以她跟拴柱好了，因为饿得都没劲，连行房都提不起兴趣来。那时她对拴柱说，我把自己给你，然后把孩子给你，再然后你就把我卖了，换来的小米也给你，你别卖这俩孩子，用卖我的小米爷儿仨活下去吧……本来导演给我们安排了亲热戏，但拍的时候，我们改了，因为饿得都没劲儿，就是躺在那里抱抱。

　　张国立：饥饿还会有人性。比如我演的老东家，就算电影结尾那时，人都绝望了，人性光芒也还有。就算他不拉起那个小孩，人性的光芒也还存在。那是一个极端的状态，我们坐在这里想象极端状态是纸上谈兵。我饿了5个月的感觉和你现在问我的感觉是不同的。那时感觉心里完全是空的，手一直在抖，说句话人就不自觉地大喘气，觉得你身体某个地方不行了。

　　我不知道饥饿有几层，但我没到最深的那一层，我觉得我身体确实不行的时候，还是得吃一口。每天早上出去，零下20摄氏度的天气，呆一会儿跟呆一天的感觉是不一样的，那种麻木和缺氧的状态现在没法精确地描述。我那时有两个自我，一个是保护好自己，一个是接触到角色的感觉。我每天揣块巧克力，不含糖的，掰成小方块，实在手抖，含一块，然后就觉得心里有底了。含着的时候就觉得，你立刻就没抖动的感觉了，你对生命的依赖就这样产生了。

　　主题词

　　角色

　　父亲：接这个戏是一种责任

　　儿子：能演栓柱要感谢父亲

　　南方日报：冯小刚说，拍摄的时候就是照着电影现在呈现的顺序来拍的。大家也看到了你们在电影中逐渐消瘦，看到了你们为电影所做的努力，为什么自己非要给自己找这么个活受罪的角色来演？

　　张默：我现在觉得，这个电影对我来说……其实是属于那种可以拿出去吹牛当资历的东西。就像以后人家问，你能拍过什么戏？我可能说，拍过一部《一九四二》。

　　说真的，如果不是我父亲，不是他和冯小刚的关系，栓柱这个角色真可能就不会找到我。这是华谊投资的戏，他们有那么多男演员想演，但这个机会落到我头上了，所以只要我认真去表现，还是会出头的。而且，我觉得我的同辈演员，其实没几个会演戏的。都是偶像派。在和我岁数差不多的演员里，我觉得文章最好，他在《失恋33天》里演得非常好，除他之外，就是张默了。

　　张国立：这个角色很苦，对我来说这绝对是受罪。但冯小刚找到我，我就肯定会演。我知道我在做什么，也知道他等这个戏等了多少年。之前他没找过我，19年来他为这个戏找过三拨演员，结果现在落到我身上了，我知道这个戏对冯小刚的意义，也觉得我是个受益者。

　　我和冯小刚是好朋友。他开口我不会拒绝。我一拿剧本就知道这个片会有多艰苦。山西的旷野，零下20摄氏度，早晨天蒙蒙亮到现场，晚上凌晨两三点回去，那得多大的精力和体力？我当时想过，既然接了就不会中途放弃。我已经坚持下来了，我没有为这件事情后悔过。

　　主题词

　　父子

　　父亲：他是个真诚的孩子

　　儿子：星二代别扣我头上

　　南方日报：这么多年来，父子同时出现在一部戏里的电影并不多，是否能相互评价一下？如何对待“星二代”这样的头衔？

　　张默：“星二代”对很多人来说就是贬义词，这个词就被扣到我和房祖名身上了……以前隔三差五都会有个新闻出来，弄个什么“最坑爹的星二代”之类的头衔排行，排第一的不是我就是谢婷婷……我觉得应该跟那些“星二代”联合起来，找到这记者跟他吃个饭谈谈。

　　我这几年变化还挺大的。我爸一直在教育我，昨天还说我一顿。当然这和自身成长也有关系。长大了心态也会好，也感谢有好的工作，工作起来觉得有意义。现在我就踏实地去演戏。但不管怎么转变，我看到我自己这些年还是挺真诚的，不装逼。

　　至于我爸的演技，我现在觉得他演得挺好的。以前不是，以前我在中戏时觉得他演得太浮夸了，因为我学的是话剧的表演体系。当时我最大的心愿是留在中戏当老师。但后来我成绩不好……被开除了。

　　张国立：张默的表演，如果《让子弹飞》算是给了大家一个惊喜，我觉得这次他也会给大家更多惊喜。在拍戏这个事情上他给大家的是一种很用功的年轻演员的感觉。冯小刚对他很满意。

　　至于张默这个孩子，我觉得他必须面对一些事情。这两年大家说他变得和善了很多，但我觉得你们忽略了，其实是你们这批记者善良了。当年那些人，他们知道什么事情能让张默愤怒，然后随便一句话，一刀就戳过去了。我发现现在这拨记者越来越善良了。他跟我真不是一种人。我们一说话就有矛盾。我17岁开始工作，慢慢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我和张默最大的不同，就是他有棱角，我没棱角。

　　至于为人，不说他身上发生的那些事情，我觉得张默这个孩子一直都很真诚，如果你们跟他做朋友你会发现，他真的很单纯，很真诚。我教给他的那套，都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