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人订制》新意论：冯小刚用新故事拿自己开涮

　　冷饭说

　　　如果你曾被冯小刚的《甲方乙方》逗得乐不可支，那你将在《私人订制》中找到久违的熟悉感：多段式叙事、小品化演绎，角色耍嘴皮、抖机灵，“顽主”式的调侃，结局来一点感怀与抒情……冯小刚说，《私人订制》与《甲方乙方》、《顽主》是一脉相承的，《私人订制》致敬《甲方乙方》，《甲方乙方》致敬《顽主》。《顽主》里的“3T公司”，在《甲方乙方》中变身为“好梦一日游”公司，在《私人订制》里又升级为“私人订制公司”。但公司业务范围却没有变，都是专门替客户圆各种白日梦：把牢底坐穿的“烈士梦”、大导演变棉花匠的“雅士梦”、买下整个京城的“土豪梦”等。公司的核心员工葛优也没有变，只不过围绕在葛优身边的同事换了一批新人而已。

　　事实上，从《私人订制》里信手拈来一个桥段，都能在《甲方乙方》或者《顽主》里对号入座。例如：《私人订制》以客户苗圃订制的“把牢底坐穿”的二战“烈士梦”开头，和《甲方乙方》开头英达订制的“巴顿将军视察战场”的戏份遥相呼应；《私人订制》的第一个故事里范伟在“领导梦”结束后，还念叨着明年存钱再来过瘾状态，与英达“好梦一日游”结束被扒下军装后的恋恋不舍相映成趣；《私人订制》的第三个故事中，郑恺为了报答在他落水时救了他的环卫工人宋丹丹，特地给宋丹丹订制了“有钱人的一天”。《甲方乙方》也是以“好人好事”结尾，当时葛优把自己的房子让给了杨立新，让他的妻子得以在快乐的情绪中离世。而郑恺落水的情节，也能在《甲方乙方》里找到呼应的桥段——葛优见一女子试图跳河轻生，跑去劝解，称自己一年前也想不开在这儿跳河，幸好被人救起，结果人家是在那儿练气功呢；即便是看上去不同于《甲方乙方》的结尾道歉环节，也是来源于《甲方乙方》的。《甲方乙方》中，“好梦一日游”公司的员工上街见谁夸谁。冯小刚说，《私人订制》剧本原本写的让葛优带着白百何他们上街，满大街见谁给谁道歉。“但显得特不正经，又不是你干的事，跟你什么关系，最后就安排他们在机场为航班延误给大家道歉，算是代表了。”

　　新意论

　　新故事拿自己开涮

　　在与《甲方乙方》高度相似的大前提下，《私人订制》也拍出了一些新意，具体体现在冯小刚的自嘲和对网络段子的运用上。

　　和《甲方乙方》相比，《私人订制》的讽刺更加辛辣，主要体现在范伟的“领导梦”上。范伟是领导司机，结果连续3个领导都进去了，于是他想尝试一下管人的滋味，看看自己能不能做个清官。范伟不仅模仿领导言谈举止惟妙惟肖，其台词也是全片中最为犀利的一部分，冯小刚还加进了许多网络热点时事当作料。例如，片中范伟对秘书传播他清廉的行为很不满，说道：“不要把我和群众隔绝，让社会的不良风气吹过来嘛。礼我可以不收，但他们不可以不送。”在被“女员工”性贿赂拉下水后，范伟忍不住感慨：“我虽然做到了拒绝贪污受贿，但却没能防住别有用心的属下对我身体上格外的关心。唉，群众里面有坏人啊。”在范伟扮演的领导与某会所工作人员合影时，身为秘书的郑恺贴心提示：“领导，您把手表遮一遮。”而会所经理葛优赶紧嘱咐自己的员工：“谁都不许发微博！还有你，发朋友圈也不行！”很明显这是在影射“表叔”。早前有消息称，《私人订制》迟迟未过审，就是因为范伟的这段太过犀利。从成片来看，如果目前放映的是修改后的版本，那未修改的范伟故事显然更值得期待。冯小刚对审查的问题不愿多提：“中国电影要想搞好，就千万别聊这个。任何电影都有改动。我拍的电影就没有一部没有改动过的，最后没有不上映的。”

　　《私人订制》与《甲方乙方》另一个大的不同在于冯小刚的自嘲心态。电影第二段故事中，李成儒扮演的大导演拿了几乎所有的“最俗”电影奖，连奥斯卡最俗外语片奖都拿了，却一心想脱了俗骨，当个雅士。“俗我是走到头了，再往下走我就想拍点雅的。就拍不赚钱的，甭管多难看！”最后李成儒把自己的一腔俗血与叔牙的后人、棉花匠王宝强互换。李成儒变成了弹棉花的行为艺术家，王宝强则拿了环太平洋最俗导演奖。李小璐还伤心地表示：“多接地气儿的一导演就这么废了，以后再也看不到他拍的喜剧了……”这一情节被普遍解读为冯小刚对去年拍《一九四二》遭遇票房败绩的自嘲。冯小刚也默认李成儒的角色有他自己的投射：“王朔写的这段，我觉得挺有意思的。我们拿别人开涮可能别人不愿意，拿自己开涮就不会招惹谁了。”在日前与清华学生的对话过程中，冯小刚被要求给《私人订制》打分，从雅到俗是0到10分，他认为该片有10分，“十分俗”。当场有学生问他准备好换血了吗？他笑着回应：“我现在还没找到那弹棉花的！”

　　莲珠箭

　　检验用心与否的炒饭

　　早前证券机构投资者对《私人订制》的广泛吐槽中，“太像《甲方乙方》了”占了很大比重。的确，《私人订制》无论是叙事结构和影片风格，都与冯小刚的经典喜剧旧作《甲方乙方》极其相似。冯小刚自己也承认这一点，他甚至直言《私人订制》其实就是《甲方乙方》的续集，可以叫做《甲方乙方2》。“我是为了躲‘2’字，才给这片叫《私人订制》的。”不仅如此，冯小刚也预料到影片上映后会招来“炒冷饭”的质疑，并且他已经为这种质疑准备好了标准答案：“如果说我这是炒冷饭的话，那《007》都炒了多少回冷饭了？《寅次郎的故事》又炒了多少回了？而且，我这个人每天吃得最香的一餐，就是夜里两点起来拉开冰箱门，找剩饭出来吃的那顿。我喜欢吃剩饭，入味儿，香！”

　　当然，炒冷饭也能炒出好味道来。周星驰的电影《食神》里有一道著名菜式“皇帝炒饭”，其正宗做法就是炒头一天剩下的冷饭，也就是俗称的隔夜饭。周星驰在片中点评道：“好！居然能够把米放在基围虾里面蒸熟，再用整只极品鲍鱼榨汁，加上极品‘官燕’来炒，表面上看起来呢，是平凡无奇的炒饭，其实是精雕细琢、高深莫测，不愧是有‘炒王’的称号。”然后话锋一转，开始批评：“可惜，水分太多，饭粒太软影响口感，没想到你连炒饭最基本的常识都不懂——要用隔夜饭来炒啊，炒王。零分！”

　　《私人订制》是不折不扣地炒《甲方乙方》的“冷饭”，对于这一点，观众和冯小刚达成了共识，只不过表述的方式有所不同而已。因此，《私人订制》也将成为检验冯小刚“厨艺”的试金石——究竟是江郎才尽拿炒冷饭来糊弄事，还是用剩饭的材料做出了一道食神级的皇帝炒饭？周星驰说过，只要用心，人人都是食神。同理，《私人订制》这道“炒冷饭”做得究竟好不好，取决于大厨冯小刚是否用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