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秘“94新生代”歌手：红极一时 代表作后难出新

　　1994年，对于内地歌坛来说是特殊的一年。

　　这一年，校园里刮起了一阵民谣风；校园外，包括李春波、毛宁、杨钰莹、林依轮、谢东、孙悦、黄格选在内的一大批歌星红透了半边天。作为中国流行音乐工业“造星”的第一代成品，他们被赋予了一个响亮的称号：94新生代。这些名字，对于90后、00后来说，也许完全没概念，但对于70后、80后而言，他们可是青春时期的超级偶像。

　　广东北京曾引爆内地流行音乐

　　《小芳》、《爱情鸟》……火遍全国，“94新生代”第一次集体亮相

　　1993年，25岁的李春波已在音乐圈打拼了7年，却一直没什么起色。准备出国深造的他决定以一个特别的方式告别过去——把自己写的《小芳》录制出来，留作纪念。没想到，机缘巧合下结识了正泡在深圳“挖”人的制作人陈小奇和李广平，他们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将《小芳》通过中国唱片公司对外发行，没想到竟一炮而红。

　　《小芳》并不是一枝独秀，当时，《爱情鸟》、《轻轻地告诉你》、《大哥你好吗》、《祝你平安》……这些歌可以说大江南北人人会唱。在一些中学的音乐课上，老师们也都放弃了教材，教学生们唱这些流行歌曲。按照如今的标准来看，这些都是“神曲”。

　　当年这些“神曲”大部分都产自广东。那时候，广东地处改革开放前沿，再加上地理位置优势，广东从香港学到了不少先进经验，一时间成了全中国歌手心中的“圣地”。也是从这时起，唱片公司有了企划部，开始注重歌手的包装和定位，不仅为歌手量身定做歌曲，甚至连服装造型、如何接受采访都有专人操心。他们从酒吧挖回了一批歌手，重新包装后推出，陈明、林依轮、甘萍、高林生、毛宁等才找到了“组织”。

　　北京地区则由著名音乐人苏越把黄格选、谢东、戴娆、白雪等一批歌星重新包装，向市场推出。歌手不再是艺术家或文艺工作者，而具有了商品化属性。

　　1991年开始，内地报纸大量出现娱乐版。此外，广州、上海等地的广播电台先后设立了内地流行歌曲的排行榜，而各地的电视台也纷纷开设了MV专栏节目。1994年，南京经济台借着开播一周年的时机，举办了题为“光荣与梦想——中国流行歌坛展示和展望”的大型系列活动。南北各路流行歌手齐聚南京，将演唱会办成了一个相互较劲的“擂台赛”，同时“94新生代”第一次集体亮相。

　　20年前，每天都有人送钱上门

　　一年400多场演出，不少明星光凭走穴就能年挣1000多万元

　　“一下飞机就有人给我送钱，一天送钱的人不下七八十个。那时候竞争小，钱很好赚，1996年我就有1000多万元存款了。”20年过去了，“穴头” 宫庭海还是很怀念那个真正的黄金时代。

　　所谓“穴头”，就是带着明星四处“走穴”演出的职业或者非职业经纪人，负责跟各地的商家谈价钱谈条件，之后再按一定比例从明星的酬劳里抽成。“走穴”则是一个源自传统曲艺界的名词，上世纪90年代中期被发扬光大。当时不少歌星都是国有文艺院团的员工，在单位里只能拿死工资，于是自己私下接活儿去外地演出捞钱，就称为“走穴”。

　　90年代初，内地经纪公司刚刚起步，“穴头”是演出商和艺人之间的唯一桥梁。据宫庭海回忆：“那时候演出好做，一个月就有35-40场。从大城市演到小县城，每个地方带一两个歌手去就行，一场最多能赚100多万，纯利！”

　　而那一拨人里，最火的还得数李春波。“毛宁、杨钰莹那几年的出场费是5000-8000元，李春波唱三四首歌，得要15000元。他一年得演400多场。”李春波自己也承认，“有一个演出我想推掉，就随口报了20万一场的价，没想到对方竟然一口答应了。”

　　作为歌手，李春波无疑是幸运的，《小芳》虽然首发订货量只有3000盒，但是不断加印，最终卖出了100多万盒，还不包括盗版。这个数字拿到“唱片已死”的今天，应该算是天文数字了。之后，李春波的第二张专辑，《一封家书》首发订货量就达到了60万盒，他也一次性拿了60万的版税。“那会儿60万什么概念？一般人一个月也就赚三五百块钱。”宫庭海说。1994年发片的歌手，想不红都难。无数的资金洪水般涌入流行乐坛，把这个刚刚兴起的行业恶捧成一轮红日。当年的推手，著名音乐策划人黄燎原这样形容那时的辉煌。

　　盗版+土气，3年后盛极转衰

　　时代变了，有人连“快男”分赛区都进不去

　　“94新生代”带起了内地娱乐圈的第一波行情，但钱太好赚了，如果行业机制跟不上、很快便会混乱。歌手们富起来之后，演出市场反而越来越淡了，“一方面大家见多识广了，不像以前随便弄个地儿、随便组个班子去演出就有人买单。而且歌手要价也越来越高，演出总赔钱，就没有‘穴头’攒得起了。”景岗山说道。

　　知名音乐制作人苏越也曾说，“94新生代”成功的原因一样——每人都有一首成名作；他们失败的原因也一样——再也没什么新作品，一首歌吃一辈子老本，久而久之也就没人买账。随着歌手们的富裕和膨胀，1996年一股疯狂的解约潮随之而来，歌手们不再需要唱片公司的专业支持，而盲目地相信自己。一些唱片公司也被市场冲昏了头，昏招频出，加上盗版的猖狂，也让唱片公司遭遇了严重的经济困境。而且，相比港台歌手，内地歌手还是有一点“土气”。“94新生代”的辉煌像只疯狂了3年。从1997年开始起，“94新生代”迅速由盛转衰，渐渐淡出了大众视线。

　　转眼到了2004年，内地音乐圈正迎来一场翻天覆地的变革——《超级女声》实现了平凡女孩的明星梦。自此，全国电视台被卷入了选秀的潮流。资深评论人卢世伟回忆道，2007年湖南卫视举办“快男”，在某分赛区的50强入围赛中，他见到了一个久违的身影——殷浩。这个“94新生代”后期出来的歌手，代表作是《从你的房子里走出来》，1996年还拿过“青年歌手大奖赛”专业组的铜奖。但时代变了，31岁的殷浩站在“快男”的舞台上，连分赛区的50强都没能进。一曲唱毕，把他批得体无完肤的竟是晚几年才出道的后辈——沈黎晖。

　　只有出了事，他们才被想起

　　“金童玉女”爆出丑闻后沉寂了，红豆被判入狱

　　大环境的不堪、成名后的变化、产业机制的不成熟，让“94新生代”的光环迅速褪去。他们仿佛在一夜成名后乱了方寸，再次进入大众视线时，不是因为作品，而是因为各种八卦和丑闻。

　　提起“94新生代”，绕不过去的就是杨钰莹。因牵涉厦门远华案，杨钰莹销声匿迹了很多年，几次复出都半途而废。但重回台前的她，除了给大家贡献一些谈资外，很难再有什么成就了。而她的“老搭档”毛宁这些年也颇为坎坷。2000年11月，毛宁被刺数刀伤情严重，随后凶手曝光，“毛宁是同性恋”的新闻很快爆炸般地传遍全国。沉寂了一段时间后，去年毛宁发行了新专辑——《十二种毛宁》。而离婚后的何静还曾拉下脸在歌厅卖唱，如今她成立了音乐工作室。

　　此外，2002年，因猥亵多名儿童罪红豆被判入狱3年；2007年，谢东强制戒毒2年；2009年，满文军夫妇涉嫌聚众吸毒被拘留了14天。还有一些人则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2002年，唱红了《大中国》的高枫34岁，却因肺病亡故；2004年，陈汝佳因心脏病猝死，传言也和吸毒脱不了干系；而到了2009年10月的最后一天，陈琳选择了从高楼纵身一跃来告别这个世界。

　　“94新生代”中如今转型最成功、活得最自在的是“爱情鸟”林依轮，主持、代言、投资艺术品，他都做得不错；戴军转型得也很成功，如今主持着多档节目，唱歌这茬子事压根想不起来了；景岗山现在也很少唱歌了，更多的时候，他是个演员。

　　最让人惊讶的是火风，他在1996年皈依藏传佛教。大约10年前，火风和广州的一群朋友骑摩托车去青海，但出了事故，火风从车上直接甩出去20多米。附近的藏民喇嘛救了火风，一边诵着经一边把他扛到县医院。后来大夫告诉火风，当时他的伤势很严重，肝、脾都摔碎了，是喇嘛帮他捡回一条命。自此后，火风收起自己的坏脾气，虔心向佛。

　　而“94新生代”的女歌手们大多投身家庭，相夫教子，过起了稳定的生活。甘萍在嫁给足坛巨星黎兵后，很少在公众面前曝光。戴娆也与圈外男友结婚，渐隐娱乐圈，专于家庭。通过相亲认识现在老公的孙悦，儿子已7岁了。当然，一直在唱的人也有。上个月，陈明刚在广州开完演唱会，虽然票价最低卖到了10块钱，还有很多赠票，但她这两年一直都在坚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