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艺片《小偷家族》 生命中的灰色暗角里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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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枝裕和的文艺片《小偷家族》不久前捧回了戛纳电影节的金棕榈奖。该影片呈现出萍水相逢的底层人群之间真挚的关怀。以社会中弱者间的相互温暖的爱意与牺牲精神，来挑战社会道德下所掩盖的伦理缺失，社会中的重重压力又不断地挤压着精神上的生存空间。
导演是枝裕和不对他所描述故事中的人物进行道德判断，他把观众带入到电影的情景中，呈现出这个世界的灰色地带，让观众从自己的生活经验出发去思考。偷窃，这一被社会道德和法律双双斥责的行为，没有成为小偷家族在日常生活中的不堪与污秽，却被描绘成了维持这个家庭稳定的纽带。在一句“放在柜台上的东西不属于任何人”后，偷窃的概念被冲淡，反而成了一个家庭存活下去的“工作”。在行窃之前的祈祷手势，成了对社会道德的均衡，偷盗成功后的喜悦却成就了这一乌托邦式家庭的幸福。“小偷家族”行为逻辑的错误与荒唐，从侧面烘托出这个家庭的与众不同，导演正是用一个特殊家庭的自选美好，拆穿了正常社会一直以来用所谓合理性所掩盖下的不合理。
看似随意组合而成的没有血缘关系的六口之家里，每天过着步履维艰的低保生活，看似穷困潦倒、荒诞不经，每个人却都比在原来的家庭过得更快乐。血缘关系并不是亲情的必要条件，结婚并不意味着就能过上幸福的生活，被丈夫抛弃也能拥有温馨的六口之家，生了孩子不一定是真正意义上的母亲，没有生育能力也可以给予母爱……世间大爱不是无立锥之地，在卑微的市井角落依旧存有人间真情。在用法律评判社会公平的时代，虚幻的家庭组成方式无法获得应有的社会认可，需经额外的标准衡量，才可以登堂入室。
在繁华都市的暗角里，由一群无人问津的边缘个体所拼凑成的这个家族，隐藏着日本社会里的诸多弊端——贫困、失业、老龄化、犯罪、家庭关系冷漠……在相依为命、抱团取暖却没有血缘的亲情里也能拥有家庭温暖、相互关爱，是被社会遗弃、被家庭嫌弃的共同遭遇将他们串联起来，会聚在这个充满温暖的破旧平房里。在这个被世俗所摒弃的虚幻家庭里，纵然只有短暂的温暖，却是他们一生的牵挂。当全家人从屋檐与树木狭窄的缝隙中憧憬远方的焰火时，他们露出了一家人和谐的笑脸，但这笑容是脆弱的，脆弱到不敢见到任何外界的光亮。一旦被曝光，这个家庭就会消散，想要继续维持这个存在一天算一天的家庭，就必须悄悄掩埋死者，无情割舍生者。
小偷家族是一种孤立的存在，他们在一起时无根可寻，每个成员都摆脱了过去的人生过着转瞬即逝的幸福生活，同时也面临随时破裂的家庭状态，是生命中的灰色把大家调和在了一起。他们的社会属性就像那间旧破平房一样，与这座水泥森林格格不入，他们不属于这座城市，简陋而又凌乱的小空间才是他们仅有的“领地”。
(本报记者 卢重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