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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侨实业家张榕轩:印尼棉兰地区的开发功臣

2012年08月02日 14:52 来源:海内与海外 参与互动(0)

  在国外,特别是在东南亚,为一个中国人建立纪念馆并不多见。但在印尼苏门答腊岛棉兰市却有一个,它就是张榕轩纪念馆。

  提起张榕轩,许多人都耳熟能详。他是活跃在十九世纪末二十世纪初的华侨实业家。他与弟弟张耀轩合作修筑的潮汕铁路,开创了中国近代史民营铁路的先河。他还是著名的慈善家,在国内捐资修公路、铺桥梁、赈灾民,建学校、“凡遇一切善举,无不慷慨乐输,虽巨万无少吝”。为此,当时的清政府与民国政府,曾先后授予张榕轩四品官和三品官的荣誉官衔,并聘任为中国政府驻槟榔屿副领事、南洋商务考察钦差大臣、农商部高级顾问,还授予三等嘉禾勋章。但是,张榕轩在棉兰的事迹,国人却知之甚少。2011年9月,我应邀赴棉兰参加张榕轩逝世100周年追思会,才有机会拜访张榕轩纪念馆,才比较全面了解了这位华侨富商之所以成为“荷兰倚若屏藩,中国资为砥柱”的原因。张榕轩纪念馆位于棉兰市检察院街入口处茂榕园内。茂榕园占地1200平方英尺,大门右侧是张榕轩及其夫人徐氏的墓园。两座坟墓均为典型的客家人字形坟式,全涂成红色,十分醒目。左侧则为榕荫堂。榕荫堂为两层中式小楼,白墙绿瓦,雕梁画栋,古色古香。张榕轩纪念馆就设在榕荫堂内。

  进入堂内,迎面是一副巨大的张榕轩照片。他身穿清朝的官服,头戴官帽,目光炯炯,正慈祥地迎接着每个来参观的人们。纪念馆内陈列着上千张老照片和当年的资料、实物。

  给我第一个深刻印象的是那十几张十八世纪末十九世纪初期,棉兰地区开发的老照片。这正是当年张榕轩来到此地创业时留下的。那时候,棉兰还叫日里,是块蛮荒之地。尽管有9条大小河流纵横在这块2000平方公里、后来形成大小70 余个县区的大平原上,土地肥沃,但处处是“芦苇丛杂树交柯,深入常防伏莽多”,而且“瘴气中人烟雨集”,是块典型的瘴疠之地。这里人烟稀少,偌大的平原雨林中,只有一个一二百人的村庄。荷兰殖民者占领苏门答腊岛后,有个叫尼羽伊的荷兰人,发现这里生产的烟叶,叶薄味醇,是做雪茄的理想外皮。于是,荷印当局就打起了开发棉兰的算盘,但“苦乏开辟之策”。就在这个时候,在巴达维亚与槟榔屿生意场上摸爬滚打三年多的张榕轩来到了棉兰。这位从小吃苦长大的20多岁的小伙子,凭着客家人擅长于开垦和种植的特长,紧紧地抓住了这一大发展的机遇,于1878年成立了万永昌公司,在离今棉兰市区十多公里的地方,租借了一大片土地进行开垦。他招来了一批家乡—广东梅县的乡亲和一批本地的原住民,边开垦边种植甘蔗、烟草和橡胶等经济作物。当时,有一位诗人曾参观过张榕轩的种植园,写下这样的诗句:“垦土为栽吕宋烟,招士先办买山钱,收成利市真三倍,赢得洋银十万元。”仅两三年工夫,张榕轩就在棉兰掘得了第一桶金。

  有了初步的经济基础,张榕轩胆壮心雄,决心大干一场。1879年,他把18岁的弟弟张耀轩从家乡叫到棉兰,协助他开展商务。兄弟俩先后投资数百万荷兰盾,在日里平原上开辟了七八座橡胶园和茶叶、油、糖等加工场,占地面积一百多平方公里,职工人数多达数千,最多时竞达一万多人。张耀轩还买下一处荷兰人经营不善的大种植园并委托一个荷兰人为其30多个种植园的总管,成为委任白人为总管的第一个华侨种植园主。在他们的种植园与加工场的职工里,有华人,有马来人,有爪哇人,有马达人……其中绝大部分为当地的原住民。张榕轩兄弟的经济活动不仅促进了棉兰地区的开发,还为棉兰地区提供了大量就业机会。很快,张榕轩兄弟的经济体便成了棉兰经济体系中不可或缺的有机组成部分。

  种植业的发展,带动了市场的繁荣。各国种植园主纷纷来棉兰投资。除了中国人外,还有荷兰人、印度人、美国人、英国人、德国人、瑞士人、法国人、波兰人、捷克人、比利时人等。张榕轩独具慧眼,看到这一市场化发展的前景,除了继续发展种植业外,开始进军房地产业。当时有诗云:“择地经营近水浔,楼台四面屋当心;收租十倍人知否?一寸尘居一寸金。”可见买地建房,得利不赀,利润丰厚。不仅如此,为了适应市场发展需要,张榕轩还投资铁路、公路、电力、自来水、煤气等公用事业建设;创办万永昌商号,经营各种商品。还从家乡引来了各色蔬菜种子与各种淡水鱼鱼苗到棉兰种植与养殖,拓展了棉兰种、养植业的范围,满足了当地人民日常生活的需要。张榕轩还与当时南洋华侨首富张弼士一起,集股创办了日惹银行,以调剂棉兰全市的金融;集股创办了广福、裕昌两家远洋轮船公司,航行于棉兰、槟榔屿、新加坡、香港、上海各埠,大大拓展了棉兰与各商埠的联系。张榕轩兄弟这一“立市场”的举措,使棉兰“地利日兴,商务是盛”,华夷工商辐辏云“袛20年间,连,已达十余万众,遂俨然一大都会”。与此同时,经过十几年的努力,张榕轩的资产已达千万荷兰盾,成了印尼,甚至东南亚叱咤风云的商界人物。

  印尼有句谚语曰:“你在哪里立地,就要在那里顶天。”张榕轩致富后,他十分清楚他的经济基础在棉兰,他的生存发展取决于棉兰的社会条件。因此,他在发展自己的同时,十分热衷于回报当地社会,协助当地政府解决社会问题,为当地社会“顶天”。从展板展示的文物可以清楚看到,当年张榕轩兄弟在棉兰做了几件一直为后人称道的善举。一件是解救“猪仔”。当时整个棉兰地区光烟草种植园就有200多座,其中绝大部分为荷兰殖民者所有。这些种植园使用的劳工,都是从广东、福建等地骗来的“猪仔”。这些劳工如同奴隶,每天工作起码13小时,每月工资仅6.5 元荷兰盾,而每月最起码的生活费却需要4.35元荷兰盾,加上园坵主动不动就处罚劳工,至使这些猪仔十年八载均无法赎身。这些被苛待之华工,往往“懦弱者束手,强悍者让臂”,至使“道途不靖,商贾戒之,荷人忧之”。张榕轩兄弟十分关心这些劳工的疾苦,便慷慨解囊为他们赎身,让他们跳出火海。

  第二件是赈救灾民。随着中国加速半殖民半封建化的进程,加上自然灾害的频仍,造成了大批农民破产。由于地缘关系,广东、福建等地难民,纷纷来到印尼,来到棉兰。正当此时,苏门答腊岛又火山爆发,当地难民也纷纷拥入棉兰。一时间,棉兰遍地哀鸿。张榕轩兄弟“秉慈祥之德怀、恺悌之心”,除积极参与赈灾外,还在棉兰建立了收容所,不管是华人难民,还是其他各族难民,一律收容。他俩还出盘缠,让难民回原籍,不愿回原籍的,或替他们找工作,或培养他们一技之长,使之能自食其力。张榕轩还创立了一家医院—济安医院,一家麻风医院,收容各族病人,给于免费治疗。此外,还修建一座义山,收殓那些无人问津的白骨,使之能入土为安。

  张榕轩解救“猪仔”也好,赈潮汕铁路开张志庆灾也好,这样做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实现“老有所归,病有所医,风雨有所庇,饮食有所持”,从而保证棉兰社会的安定和谐。

  第三是帮助当地各族子弟解决教育问题。随着商业发展,到20世纪初,棉兰地区华侨已多达3万多人,华侨商店也多达1000间。但此地没有一间华文学校,许多华人子弟无法上学。张榕轩兄弟看在眼里,时时为华侨年青一代的前途担心。1908年,他们捐资在棉兰创办了敦本学校,实行免费入学。这是苏门答腊岛第一间华文学校,也开创了棉兰地区民办华文学校的先河。不仅如此,张榕轩兄弟还捐款给荷兰人的子弟学校,以改善教学条件。还为当地原住民创办了一间女工学校。

  更难能可贵的是,张榕轩兄弟还捐资在棉兰地区兴建关帝庙、天后宫、观音堂,甚至清真寺,以满足当地各族人民宗教生活的需要。总之,凡棉兰地区的义举,他都殚精竭力去做。如此“前后数十年,蒙其惠者以数十万计。以故商南洋者识与不识,羡慕其德而乐道之。”张榕轩兄弟遂成南洋慈善界之翘楚。

  纪念馆有一幅照片十分醒目:张榕轩一手持手杖,一手拿礼帽,气昂昂地屹立着,目光里流淌着自信。他身后是一位头缠头巾、腰别腰刀的青年人,一看就是当地的原住民。这是张榕轩当玛腰时留下的照片,那年轻的原住民是他的保镖。原来,荷兰殖民者对印尼统治实行分而治之的办法,即用华人来管理华人、用印尼人来管理印尼人。鉴于张榕轩兄弟的才干以及他们在当地华侨华人中拥有的崇高威望,荷印当局先后授予张榕轩兄弟雷珍兰、甲必丹、玛腰的职位,让他俩管理棉兰的华社事务。玛腰是授予华人的最高官衔了!但是,张榕轩兄弟当了荷兰当局的官员后,并不对华侨华人作威作福,相反,却利用这一职务为华侨华人办事。在他们力争下,荷兰当局许多对华侨华人苛刻虐待条例,得到了废止。如:华侨华人逝世后,凡未立遗书者,财产一律充公,在张榕轩据理力争下,对“华人遗产继承议题”逐渐得到了放宽。又如,华侨华人所得税,自张榕轩兄弟的玛腰公署代征后,许多收入微薄者得到了减征,失业者得到了免征。张榕轩兄弟熟悉荷兰语,也熟悉马来语,使他俩在殖民统治者与当地原住民以及华侨华人之间扮演了一个极为重要的中间角色,因此,在棉兰的主流社会中,张榕轩兄弟赢得了很好的声誉和尊重。荷印当局为表彰张榕轩兄弟的贡献,先后授予他们“阿兰惹拿苏”勋章,并聘为荷印政府的“高级顾问”。荷印当局还把棉兰一条最繁荣的街道,命名为“张榕轩街”,虽然今天已改名,但老百姓仍然照旧称之为“张榕轩街”。经日里苏丹的推荐,张耀轩还当了棉兰市市政委员。日里苏丹还特别赠给张榕轩一块1200平方英尺的地块修建住宅。这就是今天榕荫堂的所在地。张榕轩去世后,其弟张耀轩与其子张步青,在棉兰市洼武拉河修筑的成德桥,也被当地老百姓称之为“张榕轩桥”。此桥是印尼唯一获联合国科教文组织授予“2003年亚太地区文化遗产保存三等奖”的文物。在印尼排华甚嚣尘上期间,它以及桥头刻有的中、荷、印尼三种文字的碑文,一直保持完好。1911年9月,1921年2月,张榕轩、张耀轩分别逝世于棉兰。出殡之日,棉兰市万人空巷,各族百姓都来送别这两位开发棉兰的功臣,可见他俩在棉兰市百姓心中的地位。

  张榕轩逝世100周年的追思会上,棉兰市市长拉胡曼•哈拉哈先生对张榕轩兄弟有这样的评价:“作为一个成功的商人,张氏兄弟在发展城市贡献甚巨,至使日里市变成了一个繁荣的商业城市,日里变成了现今的棉兰市。张氏兄弟交游广阔,喜欢帮助别人,不分种族、宗教和社会地位,更没有忘记自己的家乡或地方的商业和居住,使张氏兄弟都离不开棉兰这座具有悠久历史的城市。”

  这里提到的“家乡”,哈拉哈市长很明确指的就是张榕轩兄弟生存发展之地—印尼棉兰。这应该是他们的第二故乡。他们还有第一故乡,那就是生养他们的“包衣地”中国。两个故乡他们都没有忘记,他们都用毕生的精力去报答它。“年深外境尤吾境,日久他乡即故乡”,这是客家人的传统。张榕轩兄弟最后长眠于第二故乡,他俩最终把第二故乡变成了第一故乡了。所以,印尼各族人民才会永远记住他们。

【编辑:南若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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