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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旬归侨讲述越南记忆:堂叔冒死回国花费2斤黄金

2013年08月19日 15:41 来源:福建侨报 参与互动(0)
八旬归侨讲述越南记忆:堂叔冒死回国花费2斤黄金
1948年初一班同学在西贡植物园留影,本人在前排左。
1966——1967年部分越语译员在北京工作期间留影,本人在后排左一。

  堤岸是越南胡志明市(前名西贡)的“唐人街”,这个城市里的50万华侨华人,几乎都居住在这里,每个生活在这里的人都有关于这里的记忆,每个记忆里都有不同的故事……

  堂叔冒死回国路费花了2斤黄金

  1978年,因越南排华,大批华侨被驱赶回国。我是越南归侨,懂得越南话和广东话,侨务部门借我去当翻译,到厦门集美接从广西云南来的越南难侨。

  平日比较安静的集美小火车站,一下子变得格外拥挤。看到拖家带口和舍不得丢弃家什的难侨,心里感到难过,毕竟我也是从那边过来的,同情或惋惜交替地在心头起伏。

  忽然,在人群中,我看到了堂叔,他看到我后也感到吃惊。从1949年我回国,到现在有近30年的时间没有见到堂叔,没想到却在一个我们谁也想不到的地方相见,更为感慨的是,堂叔他们一家11口人,冒死回国,仅路费就花去了2斤多的黄金。

  那时,安置到泉州的越南难侨多来自中越边境,像堂叔这样从南方的胡志明市来的华侨不多,但就是这么少的南方华侨中,就有我的亲人,这真不知是巧合还是偶遇?

  堂叔在堤岸奋斗几十年,有自己的产业和房屋,排华时,越南军警就直接住进他家,吓得他收拾些细软,带着一家老小,夜以继日地向着中国方向跑。

  听到这些,心里感到痛楚,也深感越南华侨的命真苦。

  “二府庙”与“二府会馆”

  越南西贡的堤岸是我出生的地方。庙堂街的“万振泰”商住家,是我幼时生活、上学的家。这个店是我阿叔(即养父)、堂姑和生父合资经营。但监护我的仅是前二位。生父因病不在店里。堂姑、生父去世后,由养父带着我。

  庙堂街“万振泰”经营的是铜器,卖的是铜香炉、铜锅、铜盘、铜烛台之类的东西。之后,转移到了品湖街,改做旧钢铁配件生意,店名叫“万生泰”,是与林姓同乡合股。

  品湖街上有“福建中学”,中学的边上有一座“二府庙”,所谓“二府”是指清代福建的泉州和漳州两府,因为这两地语言相同,因此两地的华侨和在一起建庙。因冠名之争,经调解定名“二府”。

  “二府庙”里的两厢边房是福建“二府会馆”,也就是福建人的同乡会。大家平日有事没事都会到会馆坐坐,互通声息。本帮内的大事,由理事会在这里商量解决。

  “福建中学”的经费来源是由“二府庙”和“二府会馆”提供,因此,无论是学校,是会馆,还是庙宇,都是一个相连的整体,也是由于有了这三者,把我们福建华侨紧紧地聚合在一起。

  华侨在海外,就如同飘忽不定的浮萍,中国人的“庙宇、学校、会馆”,不仅带领大家谋生存求发展,还把中华优秀历史、文化在异域传承融合发展。

  堤岸只残留在心中

  国内的变化,总会引起华侨们的关注,这种关注其实就是一种对国家的爱。

  在新中国成立前期,越南的华侨中也涌动着进步浪潮,但身处南越政权下,进步人士经常遭受当局迫害或驱逐。养父就因为将房子借给华侨“读书社”开会,而被抓捕。后来通过同乡的帮助,才被释放,但要他在规定时间内离开越南。

  我是在养父回国前,先与同乡一道回国,没多久后,养父也回到老家。

  回国后,我被送到泉州培元中学(培初)读书,但随着解放大军的临近,学校的校长和老师都跑得无踪影。没有老师上课,我们只好回家。

  新中国成立后,我被选到了当时的区公所工作,后来到了县供销社工作,没想到这工作一直做到了退休。

  期间,因为我懂得越南语,在上世纪60年代越南抗美战争时,被抽调到省城,为来中国学习的越南实习生当翻译。之后,我又到了北京,为万名来华的越南实习生做越语翻译。

  那时,由于中越有“同志加兄弟”的友谊,我感到自己这辈子真是离不开越南,总会和它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但现在存在我脑子里的,仅是那个熙熙攘攘的埠市、中华文化遗存和尚未寻到的堂亲,仅此而已。

  时空轮回物是人非

  2006年,为了弥补越南华侨史研究的空白,我写了一本《越南漫笔》。2009年,我再写一本《故乡》,为了收集堤岸华侨的资料,在二府会馆彭理事长和同班同学的邀请下,来到了胡志明市,来到了堤岸。

  这是时隔60年的回归,在这漫长的岁月里,越南发生了许多变化,中国和越南关系也发生了变化,仅我以前居住过的品湖街就改名两次,第一次改为孔子大道,现在再改为海上濑翁街,但不管是什么名字,对于我来讲,它就是一条街,一条永远留在心里的大街。

  据说,在上世纪70年代,越南排华时,华侨都被迫离开,现在越南进行经济建设,改正了对华侨的政策,要归还了被没收华侨华人的房子、财产,使得一些流离在海外的华侨华人重新回来投资兴业,堤岸又恢复了原有的繁荣。

  我们的庙堂街、品湖街上的商住家,虽然已经改头换面,但走到它跟前时,我还是能感到这就是我住过的家。时空的轮回,让我又看到了这带着我童年和少年感情的老住地,这真不知是缘分,还是巧合?

  “二府”庙还在,“二府会馆”也还在,母校老校舍还在,但都在后面的空地上进行扩建。福建中学名字改为“陈佩姬中学”,陈佩姬是我的学姐,是在1950年抗法斗争中牺牲的烈士,被追授“越南人民武装力量英雄”称号,祖籍是我们福建厦门人,越南政府用她的名字作为福建中学的校名,虽用心良苦,但未尝不好。

  泉州已是我的心河

  不久前,曾经是堤岸福建中学的老师,从上海寄一张音乐光盘给我,原来是一首当年他创作的校歌《我们的学校在西堤》。一听到这首曾唱了60年熟悉的歌曲,心里就荡漾起幸福的涟漪。

  的确,在堤岸的那些年,感到最幸福的,就是在读中学的时候,尤其受到思想进步的叶振汉校长(中共地下党员)和音乐老师陈敏(陈良,中共地下党员)的影响,使我懂得了不少做人的道理,懂得了热爱自己的祖国。

  ……

  如果把记忆推到最远,还在孩提和少年,我经常走过三角桥和中国河的岸上,看着河上来往的大帆船,那时的我,心里就有一条河,一条华侨修建的心河。——“中国河”(原称安通河),高高的河堤,也许那就是称为“堤岸”埠的由来。但是60年的岁月沧桑,如今,古老而年轻的泉州已是我的心河!(李泰山 口述 林小宇 撰文)

【编辑:杨凯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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