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忆冰心：母亲看到儿童唱情歌很忧虑

　　真善美之光永远烛照人心

　　——本报记者昨在杭州专访冰心女儿吴青

　　在“纪念冰心诞辰110周年·国际华文儿童文学研讨会”开幕之时，冰心先生的女儿吴青教授作为嘉宾，来杭州与众人共同缅怀中国儿童文学的前辈泰斗。

　　“有爱就有了一切”、“说真话，做实事。”冰心先生的教诲如道德之光烛照人心，这些平凡的言辞和事例今天听来尤为有益，塑造经典儿童文学的前提正是有一颗真善美的心。昨晚，吴青在浙江宾馆接受了本报专访，73岁的她用几件小事串起了对母亲的回忆，双眸里闪耀激情。

　　有言传也有身教

　　“小时候不知道妈妈是作家，我只记得，妈妈要讲大卫·科波菲尔前，我会准备好手绢，听着听着就要哭。妈妈从来没有特地为我写过童话故事，直到她80岁后写的文章，我才荣幸地成为第一个读者，像《生命从80岁开始》等。”一桩家教的小事令吴青至今记忆犹新。她小时候喜欢抓鸟儿玩，一次逮着小鸟儿夜归被母亲撞见。“妈妈和善地问我：‘小妹啊，你晚上回来最喜欢看到谁？’我抱着妈妈说：‘当然是妈妈’。妈妈启发我道，‘小鸟也喜欢看到妈妈，她也有妈妈啊！’”吴青这就愉快地把鸟儿放飞了。冰心给吴青讲过《三个小熊》的故事，然后就启发她，是不是要向救人的熊学习？“孩子喜欢听故事，总要问善恶后果，心里其实有一杆向善向美的秤。只要活在这个世界上，就离不开爱，我妈妈的爱的哲学是永恒的。”冰心曾经拿出《格林童话》和《安徒生童话》举例，最美的童话和人生价值都是分不开的。必须用心去爱，爱人民、爱工作、爱生活。吴青对现在的少年儿童文学创作表示担心：儿童文学到底仅仅是孩子们身边生活的写实，还是会传递真善美的价值观？“在繁体字里，一个‘听’字，有15颗心，就是告诉孩子，听人说话要用心；一个‘说’字右边是‘兑’，就是告诉孩子，说了就要兑现承诺。这些道理很朴素，只是现在讲给孩子听的人少了。”

　　用文学呼唤大爱

　　吴青回忆起，冰心生前看到晚会有儿童唱“妹妹你大胆往前走”，对此多有忧虑。“孩子有自己的世界，应该观察草丛里的蝈蝈问为什么后腿长前腿短，而不是情歌怎么唱。我们的孩子离开活生生的动物、植物太远了，何谈去爱？我们的教育者要负责。”冰心寄予的话还在吴青耳畔作响：“小而言之儿童文学，大而言之所有写作。作者传递的是爱，而不是别的。世界上所有的妈妈都应该是好朋友，所有的孩子都应该是好朋友，战争开始前，所有的妈妈都应该告诉孩子，不要去残杀。”吴青说：“母亲所颂扬的大爱的意义是和谐的，是超越时代和国别的，传递的就是人类价值观，做人离不开礼义信、真善美。这也是她的作品经久不衰、被几代读者永远铭记的原因。”

　　出版要恪守道德

　　因为是华文儿童文学研讨会，来的作家写儿童文学的居多，有的还带去了自己新书准备到各处宣传。其实，走场背后还埋伏着利益链——孩子熟悉作家的名字，才会关注这位作家的图书，家长掏钱去买，作家就能够享受到版税分成。有人戏言，目前占据财富排行榜前列儿童文学作家，不靠手写，而靠脚走。是营销还是公益？吴青顿了一顿，连发四问：“这些童书作家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呢？他想让孩子们成为什么样的人呢？他又能把孩子塑造成什么样的人？还是仅仅卖弄些文笔和技巧，编些一些廉价的写实的校园故事？”吴青强调，如果是纯粹向钱看齐的儿童文学写作，那么是有违良心的。上次看到出版商用套装剪纸，来过度包装冰心的儿童文学图书，吴青及时制止：“这又会让书价上涨，穷人家的孩子和农村孩子还买得起吗？”“有的时候，真感到社会的每一寸细胞里都渗透了钱的味道。只能希望他们能够自律，品格上言传身教，行动上为孩子着想。”

　　记者 乐梦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