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阳澄湖畔的“后方医院”
《沙家浜》的故事是以18个伤病员到沙家浜镇养伤开始的,那么,真实的历史上确实有这样的事吗?
“江抗”主力西撤时,在东路阳澄湖畔的后方医院滞留了一批治病养伤的指战员。他们之中有“江抗”政治部主任刘飞,“江抗”五路(当时“江抗”部队分为五路)参谋长夏光,“江抗”政治部副主任黄烽,还有一些连排级干部及战士等。
“江抗”后方医院的前身是常熟“民抗”医院,而“民抗”的全称是“常熟人民抗日自卫队”,是共产党领导的一支地方抗日武装。民抗司令任天石出身中医世家,参加抗日武装前一直以行医为生。“江抗”东进后,原新四军六团卫生队与常熟民抗医院合并成立了后方医院,由原六团卫生队队长林震任院长,十几名医护人员多半是由上海地下党输送来的。
1957年,时任上海警备区副司令员的刘飞写成长篇回忆录《火种》,并将其中部分章节以《阳澄湖畔》为名发表,讲到阳澄湖畔养伤的情景:
“……‘江抗’只得西撤继续坚持抗日斗争,在东路,留下了36个伤病员。
“当时,党告诉我们36个同志说,留下我们,并不单单是因为身体条件不行,跟不上主力部队频繁的流动,留下我们,重要的是党需要留下一把火种在东路!”
根据刘飞和其他同志的回忆,医院最早是设在芦苇荡中大大小小的渔船上。临近的西董家浜抗日群众掩护着这批伤病员,通过医护人员为他们送饭送菜,并与伤病员约法三章:不能生烟火,不能唱歌,不能出港汊。
《阳澄湖畔》中这样写道:“秋天过去,芦苇大部分被割掉,张家浜的乡亲们向县委提出请求:要把伤病员接到村里去住,乡亲们拍着胸脯发誓:‘交给我们吧,只要我们活着,伤病员就不会损失一个!’”
一天傍晚,张家浜的乡亲们,把伤病员从小渔船上接下来,不顾生命危险,把他们分散安置在各家门前的稻草堆里。这一年秋收的时候,乡亲们在堆稻草垛时,都不约而同地在稻草堆中间,搭起一张宽敞的床铺,准备帮助伤病员过冬。
行动不便的伤病员在村中目标是很大的。有一天,鬼子果然来袭击了。听到消息,张家浜的乡亲们扶着轻伤员,抬起重伤员,迅速转移到湖边,并用船把他们转移到安全的地方。
而当年后方医院的医护人员王嶙等,在1989年的一篇文章中,回忆了当年在曹家浜遇险的经历。1939年12月26日,日本鬼子突袭曹家浜,部分后方医院的伤病员、医护人员被围其中。在乡亲们的掩护下,大部分同志脱险,而王嶙本人就是因为当地一位大嫂主动与她姑嫂相称而骗过了敌人。
《沙家浜》中的沙奶奶是一个虚构的艺术典型。但当年的新四军伤病员,确实是在阳澄湖畔的广大乡亲们掩护下,才得以生存、康复的。
一部分同志伤已经好了,
可以先走。
走?上哪儿去?
我们找部队去呀!
——《沙家浜》对白
伤病员们找部队去了吗?
《沙家浜》中的18名伤病员,在真实的历史上其实是36名伤病员。
如前面所说,刘飞在回忆录中就提到了伤病员一共有36名。
36名伤病员说法的依据,来自当年芦苇荡中的一次登记。据崔左夫同志1957年写成的《血染着的姓名》一文记载,当年在芦苇荡中,有一天湖水猛涨,冲走了一位伤员,夏光就主持召开一次伤病员会议,进行姓名登记,并组织轻伤员出来放哨。这次登记共有36人,所以后来人们习惯上一直称有36个伤病员。
因为战争年代部队流动性很大,所以这第一份记录在案的伤病员名单已经失传了。前些年,通过老同志的回忆和相互引证,形成了陈列在“沙家浜连”连史馆和“沙家浜革命历史纪念馆”里的36名伤病员名单。
那么,这36名伤病员历史上的命运如何?他们后来找部队去了吗?
事实上,他们没有去找部队,他们是在党的指示下,在当地坚持武装斗争,并以他们为核心,在江南东路地区形成了一支新的抗日武装力量,即新“江抗”。这种富有传奇色彩的斗争历史,甚至比《沙家浜》中反映的更为辉煌。
1939年10月下旬,叶飞率部渡江北上时,把原常熟“民抗”的政治部主任杨浩庐调出,让他重返苏常太地区,和留在那里的伤病员和地方党重新组建部队,坚持武装斗争。
11月6日,在中共东路特委代理书记张英的主持下,东路地方党、江抗、民抗三方负责人在东唐附近的一个庙里召开了会议。到会人员除杨浩庐外,还有常熟民抗司令任天石、常熟县委书记李建模等,而新四军伤病员中,职务最高的刘飞因伤势严重需要去上海治疗,就由伤势较轻的夏光代表参加。
正如《沙家浜》戏词中所说,留在东路的新四军伤病员原本都想养好伤病重返主力部队。杨浩庐传达了陈毅、叶飞的指示后,大家明确了新的斗争方向。会议决定成立“江南抗日义勇军东路司令部”,即新“江抗”,由夏光任司令,杨浩庐为副司令兼政治部主任,黄烽为副主任。同时,常熟民抗恢复活动,仍以任天石为司令。
新“江抗”成立后,首先组建了特务连,就是由36名伤病员为骨干组成的。以他们为火种,江南东路地区的抗日形势又开始了新的燎原。
身强力壮跨战马,
驰骋江南把敌杀。
——《沙家浜》唱词
新“江抗”是怎样发展壮大的?
新“江抗”成立后,一方面与日伪军展开斗争,一方面联合、吸纳其他地方武装共同抗战。
夏光、杨浩庐等同志领导了最初的斗争。当时在苏常地区留有两支已被“江抗”收编却未及随主力西移的地方武装。一支是周嘉禄部,曾改编为“江抗”五路独立大队,另一支是殷玉如部,曾改编为“江抗”五路独立二大队。“江抗”主力西移后,周嘉禄、殷玉如埋藏枪支,疏散人员,停止了活动。夏光利用原任“江抗”五路参谋长的便利条件,找到他们反复做工作,说明“江抗”主力西移是执行任务,不久还要回来,鼓励他们拉起人马,重新参加新“江抗”,并派骨干到他们的队伍中加强领导。
不仅如此,夏光还与其他一些地方武装联系,或收编、或联合。
经过一段时间部队的整合、发展,新“江抗”向日伪军开火了。1940年2月6日,新“江抗”在横泾附近的北桥伏击了日伪军下乡抢粮的汽艇,击毁敌汽艇一艘,然后,向阳澄湖畔的洋沟楼村转移,准备与当地群众共同联欢度过春节。这是新“江抗”所属特务连、独立二大队、民抗一连和省保四团三营一连的第一次集中行动。
2月8日清晨,日军警备队得到情报,伪装成渔民袭击新“江抗”。新“江抗”立刻组织还击,双方都凭借村落的房屋,从一个村落到另一个村落进行了激烈争夺。战斗打了整整一天,到黄昏时日军才收兵撤走。
洋沟楼一役,不但挫败了日军的阴谋,也打出了新“江抗”的威名。周围群众纷纷相告:“江抗又回来了!”
新“江抗”真正的大发展,是从1940年4月谭震林被派到东路主持全面工作开始的。谭震林当时是新四军第三支队副司令员,是皖南抗日根据地的创建人之一。谭震林到达东路地区后,同江南特委,常熟、苏州两县委,江抗东路司令部,常熟民抗的领导人见了面,成立了新四军东路军政委员会并担任书记,将江抗东路司令部更名为江南抗日救国军东路指挥部,并自任司令兼政委。谭震林明确指出要迅速打开东路抗战的局面,而不是只满足于常熟一地的工作,要求东路地区的党组织亮出共产党的旗号,大刀阔斧展开斗争。
谭震林的到来,统一了东路党组织的领导,整合了江南东路地区各种受党影响的抗日武装,吸引了许多农民参加队伍,上海地下党组织还输送了大批工人、职员和学生入伍。到1941年3月,只经过不到一年时间,当新“江抗”整编为新四军6师18旅的时候,部队已经发展到4600多人。
在1940年11月谭震林同志发表于《大众报》的《东路一年》一文中,他指出:“如果没有夏光同志独当一面的斗争精神和机智灵活应付当时的环境,那么就不可能有今天这样顺利的发展。”
1941年9月,日伪军开始大规模“清乡”,新四军18旅根据新的形势需要,北渡长江转战苏中,新“江抗”也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
他们到底是姓蒋还是姓汪?
——《沙家浜》唱词
[上一页] [1] [2] [3] [4] [5] [6] [下一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