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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传魁确有其人吗?
据《芦荡火种》编剧文牧同志讲,剧中的胡传魁和刁德一一样,原本都是没有原型的虚构人物,只是因为胡传魁的性格有些胡搞,所以才让他姓胡,就像刁德一性情刁滑,就让他姓刁一样。
但当戏剧公演后,当年参加过江南东路斗争的新四军老战士们,却几乎一致把胡传魁对号入座到一个叫胡肇汉的人身上,这其实只能算是一种巧合。不过我们如果来看一看胡肇汉的历史,对于理解当年东路斗争的复杂性倒是很有帮助。
真实历史上的胡肇汉,是东路新四军的一个危险敌人。此人经历颇为复杂,确实有胡传魁的流氓、投机色彩,最后成了坚决反共的顽敌。
历史上的胡肇汉,完全不是胡传魁那样肥头大耳的“草包司令”,而是目如鹰隼,阴险毒辣,倒颇有几分像刁德一。
胡肇汉生于1906年,湖南岳阳人,岳阳警官训练班出身,20岁起就混迹于国民党警界,先后担任江苏省第一区水上警察中队长、青浦县水巡队长等职。1937年上海失守后,他投奔太湖程万军部任副官。当时阳澄湖一带有一支由当地士绅陈味之组织的抗日游击队,胡肇汉受命到这支队伍中,帮助陈味之组建部队。此时胡肇汉的地位,倒有点儿像刁德一式的参谋长。胡肇汉在队伍中结帮营私,竟然发动兵变,把陈味之残酷杀害在阳澄湖中,自己当上了这支队伍的“司令”。
“江抗”东进时,许多地方武装都被“江抗”收编,与“江抗”为敌者多被击溃、肃清。胡肇汉眼看大势所趋,也一度加入“江抗”,被收编为独立一支队,仍任司令。“江抗”西移时,胡肇汉借口“请病假”开了小差,收集他的剩余旧部四五十人,又组织了一支队伍。
夏光、杨浩庐等组建新“江抗”时,也希望争取胡肇汉。夏光利用自己和胡肇汉是湖南同乡的关系,寻找机会与胡肇汉见面,向他说明“江抗”仍要回来的道理,并委任他为新“江抗”的副司令。胡肇汉经过反复衡量利害,终于答应和新“江抗”合作,还和新“江抗”的队伍一起进行了联欢。
但当1940年下半年,随着国民党当局开始掀起第二次反共高潮,胡肇汉再一次见风使舵了。他先接受国民党第二区保安第一团团长的委任,后又率部充当忠义救国军的“先遣队”,和新四军不断制造磨擦。他带队捕杀新“江抗”湘城办事处主任钱良臣等,“皖南事变”后,又袭击新“江抗”成立的阳澄县政府,将县长陈鹤用开膛剖肚“点天灯”的方式残酷杀害。
1941年6月,胡肇汉窜犯新四军苏常太根据地,在横泾镇(今沙家浜镇)驻扎7天,后被我新四军组织反击给予狠狠打击,胡肇汉本人侥幸逃脱。
抗战胜利后,胡肇汉一度担任国民党太昆边区清剿指挥所主任,后长期担任吴县阳澄区区长,继续与人民为敌。1949年春,胡肇汉逃往台湾,随即受国民党军统委派潜回上海,从事破坏活动,1950年5月被我人民政府逮捕归案,当年12月被正法,结束了其反复无常、作恶多端的一生。
这个女人不寻常!
——《沙家浜》唱词
阿庆嫂的原型到底是谁?
许多人都认为,在《沙家浜》剧中,人物性格最为鲜明丰满的艺术形象是阿庆嫂,留给人们印象最深的也是阿庆嫂。
也正是因为如此,前些年在一些媒体中甚至形成了“寻找阿庆嫂”热。一个流传最广的说法,认为阿庆嫂就是陈二妹。因为抗战时期在常熟东乡董浜镇上有一家涵芬阁茶馆,是中共地下交通站,接待过谭震林、夏光、任天石等很多同志,茶馆的老板娘就是陈二妹。
因为陈二妹不是中共党员,于是又有人考证说,曾任横泾区委书记的朱凡是阿庆嫂原型。朱凡是一位上海女性,受党委派到苏常太地区工作,1941年被日军抓获。日寇毫无人性地把她一只脚捆在汽艇上高速在芦苇荡中行驶,让锋利的芦苇切割她的身体,残忍地杀害了她。
还有人认为王月嫂、范惠琴、干桂宝等很多人是阿庆嫂原型,她们或为新四军送过情报,或掩护过新四军伤病员。事实上,当年在水乡为抗日做出贡献的女性是数不清的。
正如一些新四军老战士后来指出的那样,这样寻找《沙家浜》原型人物没有什么意义,我们还是应该更多从现实英雄人物本身的事迹去了解、认识他们。
而事实上,沪剧《芦荡火种》编剧文牧在创作札记中早已说得很明确,春来茶馆的原型是常熟董浜镇上的东来茶馆,店主胡广兴本是个男性。
正如前文提到过的,在崔左夫《血染着的姓名》一文中,记载了任天石与东来茶馆老板交代任务的一段。
东来茶馆是常熟县委设立的一个秘密交通站,老板胡广兴是任天石少年时期的同学,担任了秘密交通员。
领受了任天石交代的任务后,《血染着的姓名》一文中有如下记载:
“第二天,日落以后,晚风一个劲地吹。董家浜湾汊里,一只没有篷的小船,忽然离堤荡去。岸上巡逻的日军和汉奸,大声追问怎么回事?堤下人回答:‘起风哉,绳子挣断了!’日军将信将疑,见小船上并没有人,于是他们要岸上人下湖把小船拉回来。早已站在人丛中的胡广兴同志,第一个出来跳下水去,游不到十丈,他忽然大喊‘救命!’两手乱舞,装出要灭顶的模样。下水的人都会意了,慢慢把身子蹲下去,好像水深得要命,游不出去,只好挣扎着爬上岸来。”
“日军气得喳呼了一阵,只得走开了。”
“小船悠悠地越漂越远,等到天一抹黑,船底下爬出一个人,上了船,小船飞快地向湖心的芦苇荡驶去。”
“这弄船的是青年党员胡小龙同志,是胡广兴的侄子,在茶馆做个帮手。就是他,浸在秋寒的湖水里,两手推着船底,把船弄到湖心,再驶到芦滩,连夜把三十多个伤病员全部转移到澄西张家浜的。”
看过《沙家浜》的人,自会把这一段记述与《智斗》一场戏作个对比,也会看出,沙四龙的原型应该是胡广兴的侄子胡小龙。
在《血染着的姓名》一文中,实事求是地讲到了胡广兴后来的下落。在胡广兴入党一年后,由于环境恶劣,家庭矛盾,他终于离乡到了上海。临走前,他对任天石说:“我是瘦马负重,只能走到这里了。”
俺十八个伤病员,
要成为十八棵青松!
——《沙家浜》唱词
“郭建光”和他的战友们
1982年5月,谭震林同志在南京召开的华东七省市党史工作会议上说:“《沙家浜》的斗争故事是真实的,‘郭建光’现在就在台下,他的名字叫夏光。”
沪剧《芦荡火种》编剧文牧也说过,在创作那部戏剧时,尽可能地把剧中的人物和现实中的人物挂个把字,以作纪念。例如郭建光就取了夏光的“光”字。
1996年中央电视台《焦点访谈》栏目记者在采访夏光时问道:“您就是《沙家浜》戏里的郭建光?”夏光这样回答:“不能这样说,戏剧中的郭建光是许多新四军指挥员的一个缩影,而我只是占了一个光字。”
的确,戏剧是源于生活、高于生活的,是虚构和演绎的产物,不能与“原型”一一对照。然而,当年坚持在芦苇荡与日伪顽斗争的新四军英雄们,是值得我们永远怀念的。
刘飞,36个伤病员中职务最高的一位,后因伤重转移上海治疗。刘飞原名刘松清,湖北黄安(今红安)人,1927年参加黄麻起义,1930年参加红军并入党,是参加过长征的老同志。“江抗”东进时,刘飞任“江抗”政治部主任,战斗中被子弹打入肺部,几乎危及心脏。上海治疗后,刘飞随谭震林再入江南东路,此后转战南北,为革命立下卓越功勋,1955年被授予中将军衔。
夏光,湖南武冈县人,1927年进入毛泽东同志主持的武昌中央农民运动讲习所学习,并加入共产党。土地革命时期从事地下斗争,两次被捕失去了与组织的联系。抗战爆发后,夏光在党的召唤下加入新四军并重新入党,“江抗”东进时任五路参谋长,因病到后方医院休养。夏光领导了新“江抗”最初的斗争,谭震林同志来东路后,夏光改任纵队司令等职务。解放后,夏光担任过几所海军学校的负责人。1955年,夏光受到错误处理,离开部队到地方工作。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后,对他的错误处理给予了甄别纠正。现在,98岁高龄的夏光居住在南京。
黄烽,福建福安人,1938年3月参加新四军并入党。“江抗”东进时任“江抗”政治部副主任。黄烽协助夏光,领导了新“江抗”初期的武装斗争。新中国成立后,黄烽于1964年被授予少将军衔。
叶诚忠,《沙家浜》中叶排长的原型,福建闽东人,出身贫寒,早年参加红军并加入中国共产党。“江抗”东进时,叶诚忠任排长,杀敌英勇,屡立战功。新“江抗”发展起来后,叶诚忠一直在以36个伤病员为骨干发展起来的二支队战斗,并担任过一连连长。这支部队被当地群众誉为“江阴老虎”。1944年,叶诚忠在与伪军战斗中牺牲,时任副营长。
36个伤病员,他们的英雄事迹还有很多很多,是我们这里难以尽数的。
阳澄湖畔,虞山之麓,
三九年的寒冬,
三十六个伤兵病员,
高举共产党的旗帜,
在暗影笼罩的鱼米之乡,
流着血啊流着汗……
——《你是游击兵团》歌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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