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子、段子,还是段子
“每次阿毛一出现,都是倒霉蛋的形象。阿毛就是一个信号弹,阿毛一出来,我们就精神了。”
这是一堂充满段子的刑法课。粗略计算,几乎每过5分钟,陈丽天就会“丢”出来一个段子。
缓刑、减刑、假释……如果没有那些段子,你只能感觉到这些生硬又枯燥的专业术语。
有了段子的参与之后,这些专业术语被转化为——
关于追诉时效:“有个老太太跑到公安局报案,我来报案,她说,隔壁阿毛以前杀过人,把我们家的人给杀了!多长时间的事儿?警察问。老太太说,解放前了!”
关于假释:“在座的同学有没有看过电影《肖申克的救赎》?这部片子里面多次涉及到假释。假释制度最早产生于澳大利亚,澳大利亚最早是干什么的?库克船长发现澳洲后,它最早一直被当成了英国流放地。”
关于减刑:“我以前碰到过一个犯人,杀人了,判无期,他已经关了8年,听说自己减刑了,特高兴,跑过来跟我说,哎呀,我减刑了,减到18年,我再待10年就出去了。是这样吗?无期徒刑减刑的特点是什么?”
每个段子来得很轻松,都要用变化了的语调绘声绘色一番。他会给自己的段子分配角色,用不同的声音来演绎。
“比如说我,今天犯罪了,谁也不知道是我干的。20年以后,我跑到警察局敲门。
警察问,你找谁啊?(提高声音)
我找你。(压低声音)
有什么事啊?
你还记得20年前野马浜(上海政法学院附近的一条河)的无名女尸案吗?(挑衅的语气)
你要怎么样?
我干的!(理直又气壮)”
讲到追诉时效时,他把自己虚拟成过了追诉期跑到警察局挑衅的“坏人”,记者周围的孩子们嘻嘻哈哈笑成一片。
旁边的一个孩子,5分钟前把头埋在书桌上,听到这个段子,也笑得挺起腰来。
陈丽天不仅仅把自己虚拟成段子里的主人公,更经常让一个叫“阿毛”的角色在他段子里出没。上海话里,阿毛是对小孩子的昵称。
“隔壁阿毛杀过人”、“阿毛的老爸是公安局长”——仅这一堂课里,阿毛就屁颠屁颠地出现了三四次。
“每次阿毛一出现,都是倒霉蛋的形象。阿毛就是一个信号弹,阿毛一出来,我们就精神了。”坐在旁边的小沈给记者解释阿毛的笑点渊源。
-他们叫他天哥
“天哥,我问你个问题啊。”“天哥,你搞大了,网上都是你的语录。”
谁也说不清那些段子最先是被谁上传的,因为上传的版本太多了。
最著名的一个段子是这样的:
“比如某天我走在路上,迎面走来两个女土匪,剽悍得像春丽一样,看见我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就把我绑回去做压寨先生,夺走了我的贞节。那我能不能拿起法律的武器讨回公道呢?不可以!因为男性虽然有性的选择权,但并不受法律保护,所以我只能终日以泪洗面。”
这个来自百度贴吧的段子被注释着,“这就是天哥的第一堂强奸罪。”
而很多学生也因为这个例子记住了强奸罪的不公平。
小沈也能流利又抑扬顿挫地把这个段子讲出来。
“他讲的很多东西你能记得特别清楚,讲到一个知识点,就会伴随着一个例子,然后复习的时候,你就能把例子都想出来。”
小沈觉得这样的讲课方式,让他学起原本枯燥的《刑法》特别轻松。
其实学校的老师里并非只有陈丽天一支独秀。小沈觉得跟陈丽天同一个教研组的江老师讲起刑法课来同样很幽默,只是“江老师的幽默是很严谨的搞笑,而陈老师的幽默是那种夸张的搞笑。”
像他这样夸张到随时可以拿自己开涮,显然在学校里属于独一无二的另类。这种独一无二给他的学生们带来前所未有的新鲜感和兴趣。
“陈丽天的搞笑,是那种很夸张的搞笑。高中上课都是那样子,突然到大学了,第一次遇到这样的老师,又搞笑又能记住,那当然喜欢了。”小沈的同班同学小日也有同感。
小沈和小日都是陈丽天的粉丝,他们把跟他们一路的人称作“天派”,把陈丽天叫作“天哥”。
“天哥,我问你个问题啊。”“天哥,你搞大了,网上都是你的语录。”他们愿意这样称兄道弟地跟陈丽天“对话”。
“有时候我就叫他‘帅哥’!他很自恋呢,经常说自己貌比潘安什么的。”小沈索性更近一步,他觉得可以跟陈丽天无限零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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