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大学生
进大学比例远甚从前
新京报:有人看过纲要后说,今后农村的孩子读大学可能更不容易了。
吴启迪:这就是公平和质量的问题。现在尤其是高考自主招生,让人们有这种感觉,这次纲要对公平和质量考虑比较多,修改也比较多。现在看起来,总的指导思想是对的,但在具体操作层面上,需要更加严密、全面的考虑,避免出现这种情况。
新京报:你在教育部分管高等教育,来自农村的大学生是否越来越少。
吴启迪:没有。农村学生能够进入大学的比例大大高于以前,当然和来自城市的孩子比,还是城市高一些,但总的看农村来的学生远远高于以前了。这点和以前媒体上报道的不一样。
新京报:北大搞了校长推荐制,一些高校开展自主招生,都很强调素质,但农村的孩子这时候很吃亏。
吴启迪:这点我原来也批评过,对单独招生问的问题,确实对农村学生不是很有利,而且他们也不太容易自己乘车、坐飞机去面试。
新京报:批评有效果吗?
吴启迪:我没有公开批评,因为是搞试点嘛,试点就要允许尝试,所以我没有提系统的看法。
但我觉得这点应该考虑到,也有补救的办法。比如名牌大学恐怕要强制性地规定接收农村的、贫困家庭的孩子的比例。像美国包括常春藤这样的私立学校,一般会规定收贫困家庭的孩子、黑人的以及拉美裔、亚裔的孩子,给他们奖学金,我觉得可以有这种类型的政策。
新京报:教育部如果出了这种规定,是不是又会被指责行政化。
吴启迪:这种行政化是应该的,这是促进公平的,当然什么样的比例,还需要周密考虑。
高校行政化
高等教育应突出教授主导
新京报:高校行政化也是公众关注度很高的一个问题。
吴启迪:这次提到了去行政化,其实行政化恐怕不仅是高校,其他类型的学校也有。
我本人认为去行政化是对的,学校是育人的场所,关键是行政化表现在哪里?学校领导不管中学、高职、大学,都有级别,大家认为应该取消,从理论讲是对的,搞教育和当官不是一回事。
不过中国还有官本位的现实。比如现在高职就存在一个问题,高职学校一般是副局级,这些学校就因为觉得副局级有点低,就想着变成本科,变成本科就是正局级了,而这对高等教育导向很有问题,我们希望高等教育协调发展,不想专科全变成本科。
高等教育应突出教授的主导地位,一个大学跟所有教育机构一样,以教师为本、以学生为本。我原来做校长时一再强调,行政部门只是服务,在我们高校里,梅兰芳是那些教授,你们只是搭台的,但我们国家太在意这些职级。我希望这个情况能有所改变,可以用包括比如学术委员会的强化、职员化等方式解决。
教改纲要
一揽子解决不了所有问题
新京报:这次纲要的关键词是改革,但改革也到了深水区,教育已经不是教育部门一家的事情,各部门在纲要制订中如何逐渐达成共识的。
吴启迪:有很多已经达成共识了,我觉得有一点比较难办的就是投入问题。这个问题就是著名的“4%”问题,以前北航的老校长为此奋斗了十年,被称为“4%专业户”。
新京报:财政部门认为财政教育投入不能光看占GDP的比例,更应该看占财政支出的比例,而衡量一个国家对教育投入的重视,也应该以后者为标准。
吴启迪:我觉得这个想法也有道理,也确实这些绝对数字是增加的,在财政支出的比例中也是逐渐增长。
但教育优先到底怎么体现?为什么联合国教科文组织要作为基数来衡量?实际上1993年提的时候,北京师范大学王善迈教授他们做了很好的论证,GDP就是体现国家的经济发展水平,相应的公共事业投入就要有个比例,现在全世界平均4.7%。也有说法,我们国家的财政收入比较低,为什么会低我就不知道了,我认为也应该深入研究。如果拿GDP作为基数不合适,要证明那就应该拿出严密的论证来,证明教科文组织的说法是错误的,或者中国的国情就是完全不一样。但据说印度已经超过4%了。
新京报:公众对纲要期待很高,希望一揽子解决教育的问题。
吴启迪:纲要不可能一揽子解决所有问题,尤其是中国这样正处在一个迅速、巨大变化的进程中,问题非常复杂,如果想一下都解决,谁都相信这是不现实的。
但我想国家这么重视,至少了解了公众对教育的期望和一些特别希望解决的问题,在纲要中多少有所涉及,有些问题讲得透一些,有些讲得原则一些,有了措施,我相信对教育绝对是个推动。
但教育现代化的目标,能不能达到?从数量上来讲,容易达到,但是教育绝对不仅仅是数量的问题,更加重要的是质量的问题,任重道远。追求卓越是一个没有穷尽的目标。本报记者 杨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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