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7月10日,对很多人来说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天,但是,对关注重庆市铜梁县原县委书记马平和其妻沈建萍受贿案的人来说,这一天绝对不同寻常。随着重庆市高级人民法院二审判决书的下达,沸沸扬扬的马平一案终于尘埃落定:马平因受贿罪被判处有期徒刑十三年,其妻沈建萍也因共同受贿被判处有期徒刑三年;对马平受贿所得赃款人民币18.06万元继续予以追缴,对马平、沈建萍共同受贿赃物折合人民币205.5763万元继续予以追缴。
从马平及沈建萍收受贿赂的金额和实质来说,这不过是一起普通的受贿案;但从其收受贿赂的手段来说,这又带给人们很多思考。
美其名曰 拿“奖金”
在全国关注的彭水诗案中,这诗中的“马儿跑远”的“马儿”就是暗指马平。马平从1974年5月参加工作以来仕途一路平坦,历任黔江县副县长、县长,彭水县委书记,铜梁县委书记。其妻沈建萍也曾是重庆市南岸区人民检察院检察员。马平任铜梁县委书记期间,也曾做了不少工作,特别是他提出的“新官要理旧事,还债也是政绩”的理念,受到广泛赞扬,但几乎与此同时,国家权力在马平手中逐渐沦为他个人的摇钱树,马平也就此走上了一条穷途末路。
2003年3月,时任铜梁县委组织部副部长的熊泽亮(另案处理)通过朋友介绍,认识了时任重庆市委组织部副处长的刘宁。熊泽亮即对刘宁表示自己对现在的职位并不满意,请她帮忙为自己的职务升迁疏通关系。于是,刘宁联系了马平,并专程驱车到铜梁,请马平到铜梁温泉度假村吃饭,熊泽亮夫妇亦在场。在席间,刘宁告诉马平,熊泽亮是她丈夫的远亲,想请马平安排一个位置,并说事成后熊泽亮会予以感谢,马平满口答应。一个月后,铜梁县财政局局长外调,经民主推荐等程序,铜梁县组织部提出两套方案,但这两套方案都没有考虑由熊泽亮作为财政局长人选。而与此同时,熊泽亮向马平表示,希望出任财政局局长。随后,组织部就按马平的意见制作了熊泽亮任财政局长的方案,在由马平主持召开的县委书记办公会和县委常委会,讨论通过由熊泽亮出任县财政局党组书记、局长。2003年6 月,熊泽亮被任命为县财政局党组书记、局长(案发后已被免职)。
事实证明马平是极其狡诈的。为答谢马平的“知遇之恩”,2004 年春节熊泽亮和妻子准备了5000元美金及两瓶酒给马平拜年,被马平夫妇拒收。因为马平知道,这种明显收受贿赂的方式风险性太大了。被拒绝的熊泽亮夫妇又想到其他“感谢”马平的办法:以有奖励性文件为借口,通过发奖金的形式,分批送钱给马平,他们认为这种方法更隐蔽,更容易被接受。果然,马平收下了以这种方式给的钱。从2004年3月至2006年1月,熊泽亮以铜梁县财政局获得各种奖励为借口,分19次送给马平共计12.36万元。
在一审庭审中,面对指控,马平辩称对熊泽亮的任免是按照程序下达的组织决定,熊泽亮送的钱是“应得的奖金”。马平的辩护律师认为,马平在收取熊泽亮的所谓“奖金”时,对于每笔奖金是否该得并没有严格审查,多得的奖金部分只能认定为不当得利性质,马平的行为是放任型的间接故意,并不能构成受贿罪。
公诉机关出示了多名证人的证言。其中,熊泽亮的证言为:“我们以奖励性文件为借口,通过发奖金的形式,分批送钱给马平,其目的就是马平能收下感谢费。 ”2004年3月的一天,熊泽亮带着3份表彰奖励文件的复印件及8000元现金,来到马平办公室,说:“春节给你送点美金拜年你不要,这次拿了上级奖励文件和这些钱,你看这样行不行?”马平看了一下文件,说只要有上级的奖励文件和来源就可以,便将8000元钱收下了。
熊泽亮说:“ 这是我第一次用这种方式送钱给马平,以后基本上是每月一次,分19次送给马平共计12.36万元,其中有几次是我先把钱垫付给马平,然后叫司机找来发票回单位报销的。”熊泽亮坦承:“以发奖金的形式送钱给马平对他表示感谢,马平是清楚的。作为县委书记,马平知道县里奖金发放的正常程序,马平所领取这些‘奖金’,没有任何领导同意发放的签字,也没有研究记录,马平也没有在文件上签过任何字领取;马平如果看了他复印后送去的所有奖励性文件,就知道自己不是受领对象;马平作为县委书记,知道县里不可能每个月连续发放奖金的。我每次附带的奖励性文件他几乎看都不看。”
2004年6月,熊泽亮准备了6700元现金装入信封,到马平办公室后,由于他忘记了复印奖励性文件,马平没有收,并对熊泽亮进行了批评。过了几天,熊泽亮在办公室准备了两份奖励性文件复印件,连同信封原封不动地送到马平办公室,这次马平没看奖励性文件即把钱收下。
马平并不直接收取熊泽亮送的钱,只是借奖励性文件收受熊泽亮的“感谢费”,他以为有了如此高明的伪装和掩护,收受的金钱就可以冠冕堂皇。孰料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再高明的伪装,只要其实质触犯了法律,就不可能逃脱法律的制裁。在证据面前,马平也不得不承认:“熊泽亮之所以通过发奖金的方式送钱给我,主要是为了感谢我在他担任财政局长上对他的关照,他是为了兑现感谢承诺才这样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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