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啸的子弹让训练场弥漫硝烟

　　古方特战队员演习的画面总是在刘支援、宋海涛和康健眼前挥之不去。“出击！”指挥员口令刚一下达，两名特战队员便如离弦之箭，负责掩护的队员端起枪，“哒、哒、哒”，子弹与出击的队员擦身而过，有时子弹就炸响在队员脚下一两米处。康健等把心提到嗓子眼。这可是真枪实弹啊。这场旨在让中国教官了解古方特战队员军事技能的演习，让中国教官的心变得异常沉重。他们的演习为啥能够惊心动魄？他们为啥使用真刀真枪？

　　每晚一次的教学分析会按时召开。“刘参谋，我想调整一下我的教学计划。”一直若有所思的康健打破沉默，“今天他们用的真子弹、真匕首，给我的触动太大了。”作为教学组组长的刘支援有些犹豫，毕竟教学计划都是在国内跟专家组反复论证商榷的，“你说说怎么调整？”

　　“为了贴近实战，我想加强反劫持、人质解救方面的训练内容，把原来的手语操拿下。”康健所说的手语操群体表演起来很好看、很气派，曾经是康健精心准备的。

　　“行，他们这么贴近实战，咱们也返璞归真。我支持！”

　　康健连夜修改教学计划，考虑到古巴地处加勒比海，很大程度上有面临海盗威胁的可能，原定用两天时间来完成的轮船反劫持、解救人质被扩充成9天的内容，教学一律改为红蓝对抗的方式进行……

　　地面反劫持训练一开始，康健就挑了两名队员，他宣布：“我们3人扮成劫匪，劫持人质后躲进对面的二楼。你们出动15名队员想办法接近我们，并成功解救出人质。”说完，他们便闪进对面楼房中。特战队员迅速接近小楼，有的试图攀上二层的平台，有的正要登上一楼的栅栏，殊不知此时的康健等“劫匪”早已从二楼的后窗跳下，利用周围的植物和建筑作掩护，成功地绕到了他们身后，一直抬头关注二楼情况的队员们竟然没有一个发现。直到突然听见背后传来清脆的枪声，“现在你们已经被我干掉了！”古巴队员才回过头看见端枪对着他们的康健。

　　“康，你不遵守规则！”

　　“你没说‘劫匪’会出现在后面！”回过神儿来的古巴队员们指责康健不按规矩出牌。

　　康健微微一笑：“战场没有预案！真正的劫匪有规则吗？规则就是制胜。”

　　古巴队员像开窍似地点点头：“兵这么练下去有意思。”

　　原本在教室里说教的课就这么搬上训练场，就这样有了火药味儿。

　　室内训练馆里一个队员对刘支援说：“教官，能不能把垫子撤掉？实战的时候是没人给我们准备垫子的。”刘支援挑起大拇指：“好样的！”垫子被“请”出训练馆。

　　训练场的另一端也充满火药味。一位刚好从这里经过的基地领导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只见宋海涛领着一队人马拿起手中的砖头、瓦块，从各个角落朝举着盾牌的队员们狠狠砸了过去。这种练法，虽然可能使一些队员腿脚受点小伤，吃一些苦头，可基地领导了解情况后投来的却是赞许的目光。让康健说起来就觉得不好意思的是，他们从国内带去的被戏称为“玩具”的塑料匕首、胶皮砍刀被扔在了训练场一角。古巴队员训练时用的都是真匕首、真砍刀。

　　用汗水和友谊铸就的勋章

　　宽阔的训练场中央架起了高高的检阅台，悬挂在四周的高音喇叭从一大早就开始了调试。今天将在这里举行的是特战队员训练成果汇报表演。中国驻古巴大使馆的工作人员来了，古巴军方的代表来了，古巴内务部的几位将军来了……欢呼声、口号声汇合成加勒比海震耳欲聋的涛声。

　　“向中国教官授最高荣誉勋章！”

　　伴着欢快热烈的音乐，来自中国武警部队的教官刘支援、宋海涛、康健和翻译王岩松健步走上观礼台，接受古巴国务委员会副主席、政治局委员兼内务部部长科洛梅上将为他们签署的授勋令，内务部副部长米利安中将把金光闪闪的勋章一一别在他们的胸前。4名教学组成员脸上洋溢着灿烂的微笑。更为激动人心的时刻到来了：升古巴、中国国旗，奏两国国歌！站在观礼台下第一排的刘支援等，第一次在异国土地上看到五星红旗冉冉升起，第一次在异国土地上听到共和国的国歌。他们热血沸腾，心潮澎湃。此时此刻，在基地上空久久回响的两国国歌，仿佛是友谊的音符，友谊的交响。

　　宋海涛不会忘记：那天下午，发高烧的他结束一天的训练后躺在宿舍里，突然听到一阵由远及近的急促脚步声，几个古巴队员来了，其中一人捧着一个刚出炉的面包。

　　王岩松不会忘记：一个中午，同往常一样，一结束训练，他就赶紧回到宿舍，刚要拿起水杯慰劳一下辛苦了一上午的喉咙，就听到一阵敲门声。出现在门外的，是古巴训练基地的主任格海素斯，他微笑着递过一张贺卡说：“今天是我们古巴的教师节，你从中国来我们这执教，就是我们的老师。”一句话，说得王岩松心里暖融融的。礼品虽然仅仅是一件印有切·格瓦拉头像的白色T恤，但它象征的是勇敢精神，是古中友谊。

　　康健不会忘记：那天刚吃完中午饭，刘支援突然叫他打开几盒从国内带去的方便面。康健搞不清刘支援的葫芦里卖的是啥药，就跟着他一起忙乎。当他俩把热乎乎的方便面端到基地主任格海素斯面前时，刘支援才说：“中国人过生日兴吃长寿面，我们就用方便面代替长寿面了，祝你生日快乐！”格海素斯紧紧拉住刘支援的手，两眼泛着泪花。

　　“警棍盾牌术演示现在开始！”“解救人质演练现在开始！”精彩的汇报表演不时博得阵阵掌声。那是对成功表演的肯定，也是对两国军人友好情谊的赞许。

　　演练结束，队员彼特黑琉拿着一张巨大的海报跑到刘支援跟前说：“刘，我没有更好的礼物，就把我珍藏了几年的这张海报送你作个纪念。”这是几年前中国的一个武术代表团来古巴时作的一幅广告，上面画的是中国武术、散打队员。“来，我们散打、搏击队的队员签名！”刘支援带过的34名队员工整地把名字写在海报上。阿希比亚德斯、布拉里明、阿尔法哈林3名队员，现场向王岩松学习汉字，看着他们生硬但又十分认真地“画”上自己的中文名，刘支援心中涌出一种自豪……

　　离开基地的时候，队员们纷纷跑过来跟中国教官握手、拥抱、合影。刘支援、宋海涛和康健也把“中国结”等礼物一一送给古巴队员。最后，队员们将他们的中国教官高高举起，摄影师拍下那一刻——笑容、汗水、感动，还有中古两国军人真诚的友谊定格在古巴的碧海蓝天。(刘牧)

　　本版照片由作者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