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学者佐藤明久揭鲁迅《藤野先生》被涂原题

　　“这藤野先生，据说是穿衣服太模糊了，有时竟会忘记带领结；冬天是一件旧外套，寒颤颤的……”鲁迅的回忆散文《藤野先生》，是半个多世纪以来广为传诵的名篇。然而，很少有人知道，这篇散文的题目做过修改。经过近10年的执著调查，日本学者佐藤明久揭开了谜底——《藤野先生》的原名其实是“吾师藤野先生”。日前，在上海鲁迅纪念馆举办的“鲁迅与现代中国文化国际学术研讨会”上，佐藤明久首度开腔讲述了漫长的探究过程。

　　事情缘起于2002年，佐藤明久访问上海鲁迅纪念馆时看到了《藤野先生》手稿(复制件)。该手稿以黑墨书写在印有红线条的便笺纸上，他注意到，手稿中，鲁迅在标题位置涂去了几个字，只留下了“先生”二字，而在右边另起一行写上“藤野”。在中国和日本的教科书中，都收录了《藤野先生》，佐藤明久便向两国的教育工作者咨询，得到的答案是大家都不知道“藤野先生”是鲁迅修改后的题目。而根据朱正的《鲁迅手稿管窥》一书，保存下来的鲁迅作品手稿中，只有《藤野先生》的题目做过修改。强烈的好奇心驱使佐藤明久对涂改的部分一探究竟。得知他的研究意愿后，上海鲁迅纪念馆馆长王锡荣赠送给佐藤明久一份该馆监制的《藤野先生》手稿复制件。

　　佐藤明久先从字迹的大小间隔入手，他仔细测量后发现，题目中的“藤野先生”4字，各字大小约0.8毫米，涂去部分约有3.6毫米。每个字间隔约0.2毫米，由此推断，鲁迅涂去的部分为4个字。接着是认字。从手稿复制件上看，涂去部分的后两个字一眼便能看出“藤野”二字，但前两个字涂得太黑难以辨认。这时，他发现涂改部分的左上部有一点突出的地方，很可能是从左至右水平横线文字的一部分。于是，他从手稿中搜寻有横笔划的字后，初步锁定该字可能是青、我、老、尊、七、干、有等。

　　2008年9月26日，在多位中国专家的鼎力相助下，佐藤明久在北京的中国国家图书馆如愿看到了原稿。他说，面对手稿原件时高度紧张和兴奋，脸上和手上竟冒出了汗。这一次近距离查看，基本可以断定涂去部分的第二个字为“师”，第一个字圈定为“我”、“尊”、“老”、“吾”4个字中的一个。只是，肉眼辨认毕竟有限，无法做出最后的判断。

　　2010年12月，佐藤明久再度来到中国国家图书馆。这一次，他借助影像技术，通过不断变换光圈、快门速度、灯光，第一个字“吾”终于露出庐山真面目。“《藤野先生》的原题是‘吾师藤野先生’！”在场的人们拍手祝贺，本应保持安静的阅览室，在那一刻却充满欢声笑语。

　　起初，佐藤明久只是调查涂去部分的文字，但他意外发现了鲁迅校改的一个特点——先将要改的文字(两字以上)部分框起来，接下来便在框内用点笔划涂黑。比如，“吾师藤野先生”整个校改大约用了16笔，先是横折笔划，接着竖折笔划，两笔将文字框住，然后由右上角斜向左下方的14笔将框内文字涂黑。特别是“吾师”二字上能看到多处如此修改的痕迹。

　　《藤野先生》原题的谜底揭开了，新的疑问却随之而来，鲁迅当年为何将题目改为“藤野先生”？是否隐藏着特别的理由？佐藤明久表示，今后他会将这些问题作为课题，继续研究下去。

　　本报记者 李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