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柯称音乐环境依然不好 著作权法能讨论是进步

　　去年宋柯抛出一句“唱片已死”，在整个音乐圈引起轩然大波，今年年初，宋柯转行经营起了烤鸭店，这令大家更笃定了唱片业要死的观点。夏天刚到，宋柯突然又成了一家全新音乐公司的董事总经理，有人猜测是宋老板的烤鸭店经营得不好，搭档高晓松说因为老宋念旧、舍不下待了16年的音乐圈，老宋说自己手上有3500首优质版权歌曲和一大堆新计划。是不是音乐行业大环境已经好转了？行外大资本注入是否能令唱片业“起死回生”？从宋柯嘴里飘出的“行外资本”、“损益表”、“流水线”等术语跟音乐有啥关系？老宋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宋柯小档案

　　●1983年至1988年，就读于清华大学环境工程系。

　　●1990年至1995年，赴美留学，毕业后经营珠宝生意。

　　●1996年至1999年，回国创办麦田音乐制作有限公司。

　　●2000年至2003年，任华纳唱片中国公司常务副总经理、制作总监。

　　●2004年至2011年底，任北京太合麦田音乐文化发展有限公司董事总经理、太合传媒投资有限公司副总经理。

　　●2012年初至6月，经营国贸附近的一家私房烤鸭店。

　　●2012年6月，突然宣布高调加盟新成立的恒大音乐，担任董事总经理。

　　闲话宋柯

　　关键词：烤鸭店 师兄 高晓松 女儿 学习能力强 很龟毛

　　被烤鸭逼出“龟毛”性格

　　今年年初，宋柯宣布放下太麦唱片的工作，专心经营烤鸭店。宋柯说，餐饮是一个“勤行”，所有环节都需要细致，“我花了两个月认真地跟着我的搭档学习门道，餐厅开业后我也总是做民调。我还天天骂人，服务员说话声音大了、包房的门开关不得当了，我都很走心。来这儿才发现我太‘龟毛’(台湾俚语，斤斤计较)，员工们都快疯了，我二十多年的朋友也说，突然发现我居然这么细致。我的生日接近处女座，这辈子终于有处女座的品质了。”

　　从做音乐一下子转到卖烤鸭，只有勤奋似乎还不够。“我是一个学习能力很强的人。比如IT圈的人跟娱乐圈的人从来说不到一起去，前者说的后者听不懂，但我就能把他们聊晕。每件新事物，我都会去尝试。这几年互联网的时髦玩意儿我都亲身体验了，QQ啊，MSN啊，在天涯潜水，开心网我是我们公司玩得最起劲的，现在唯一没试过的是淘宝。”

　　得为闺女预备三倍嫁妆

　　去年年底，宋柯在微博上敲锣打鼓地宣布女儿诞生，如今谈起宝贝女儿，宋柯的确很自豪，因为他总是“我闺女”长、“我闺女”短，但他偏偏又自嘲万一女儿长得像他，就得预备三倍嫁妆，“有闺女之后想法确实和以前不一样了。万一她长得像我，嫁妆得乘三。还得预备一笔特殊的整容费，或者将来送到美国，老外看中国姑娘审美不一样。”

　　“我的主要工作是当司机，女儿出院是我开车接回家的；孩子回姥姥家，也得我开车，不放心啊。不过以后忙起来估计也悬了。”宋柯还有不少的“育儿经”，“小孩儿6到8个月是认生阶段，现在三天不见面，她见我就哭，但她会盯着我看，心里盘算着这小子是谁啊？”之后的工作，宋柯说这对父女关系是一个很大问题。

　　高晓松是搭档也是红娘

　　在上世纪八十年代举办过的一次校园歌手大赛上，第一名是刘欢，第二名是宋柯。多年以后，刘欢还在唱歌发唱片，宋柯则说“唱片已死”。如今与宋柯的名字联系在一起的，多数时候是高晓松。“他恃才傲物，谁都不服，因为他确实有能耐，但就在我这里例外。你说我的气场能盖过他，这得追溯到上大学那会儿。他上大一那年我毕业，留在学校准备考托福、GRE。我那会儿是老大，胡吃海塞玩乐队，他想认识我却不太容易，估计就是在学校这段经历给他留下了‘阴影’。但我人生的每个阶段，不管是麦田成立、华纳时代也好，还是现在加入恒大，都是他起了红娘和直接推动作用。”

　　高晓松说话时多半是感性、奔放的，宋柯则是理性、沉稳的，“现在的工作我和晓松分工很明确，说艺术感染力的，他来；跟钱有关的、未来干什么、投资多少、几年回本的，我来。”两人站在一起，就像一杯比例刚刚好的咖啡。

　　三问宋柯

　　关键词：数字版权 行外资本 损益表 东方泛白 流水线 MP3 洪水猛兽

　　一问

　　音乐行业大环境好转了吗？

　　背景：去年，宋柯一句“唱片已死”在音乐圈中引起了轩然大波，尽管还有部分音乐人认为唱片作为音乐的载体绝不会消失，但CD销量差、唱片行关门、唱片公司业绩持续下滑却是不争的事实。普遍观点认为，杀死“唱片”的主凶是版权保护欠缺、盗版MP3下载猖獗。

　　北京晨报：从唱片业转行卖烤鸭，如今又回归音乐圈，短时间内两次转身有没有特殊原因？

　　宋柯：“回归”说不上，第一，时间有点儿短，第二，我本来也没有离开。“唱片已死”是我说的，大家一直对我厚爱有加，就给我加上一个悲情故事，说我是音乐搞不下去了才卖烤鸭的，这个逻辑可以接受。但我其实一直没有离开。烤鸭我还在做，以后还会正式推出餐饮团队。但如果这次朋友们又帮我编一个特别逻辑性强的故事，我也可以接受。

　　北京晨报：为什么会投奔恒大音乐？

　　宋柯：我们的音乐产业到今天都还没有一个成熟的商业模式。而商业越成功的人，认识得越透，恒大的许老板用了几个设想说服我和高晓松。传统唱片有两个弊病，一是一张CD就只有十首歌，二是价格都一样。恒大未来要做的产品，可以是一首歌，也可以是13首，可以卖1块钱，也可以卖100块。如果你认为口水歌听俩月就够了，就买俩月的使用权，如果觉得特别好，再买终身的。对音乐来说，互联网不是洪水猛兽，只是我们被MP3束缚住了，为什么音质这么差的一个东西，我们要付这么多钱？以后MP3就是原来的电台，按照公播付费，我们提供试听，也提供比MP3高级十倍的作品，从音质到画质，从视觉冲击力到互动性，让人觉得花钱是值得的。在新的产品形式下，包括滚石系列、宝丽金系列的老版权也有再版的价值，和现在那些盗版的MP3绝对不一样。

　　北京晨报：公司拥有的3500首优质版权歌曲到底有什么价值？

　　宋柯：音乐公司的最核心价值在版权，我更看重数字版权价值。第一个是授权给比如百度这些网站，他们给我们保底费，或者按次收费，通过这种方式，优质版权能换成钱。另一个更新方式是把它们变成一种全新的音乐产品，现在有很多开放的平台，比如苹果、安卓系统，在这些系统中，音乐以APP商店的方式存在，未来唱片会变成另外的方式，变成一个多媒体文件，它会给90后带来当年唱片带给我们这一代人的感受。

　　北京晨报：音乐行业大环境好转了吗？

　　宋柯：大环境依然不好。不过，同样是下雨，一种是阴云密布，一种是东边已经泛白。现在的情况就是后者。版权法第一版草案我们能参与讨论，这是一个非常明确的进步信号。

　　二问

　　加盟新公司后要做什么？

　　背景：从黑胶唱片开始，音乐的载体每经过一段时间就会发生改变，并且时间间隔越来越小。如今磁带已经退出了历史舞台，黑胶唱片变成了发烧友的收藏品，CD几乎是歌迷的专利消费品，MP3的糟糕音质让真正爱音乐的人提不起兴致。下一站，音乐的载体是什么？对宋柯来说，这是否就是未来的工作重点？

　　北京晨报：您说唱片会变成另外的存在方式，具体是什么形态？

　　宋柯：唱片本身就是多媒体的综合体验，它有音频、封面、歌词本、艺人感言，还带着墨香，以前大家是把CD拿在手里，含着眼泪，听着音乐。新的模式也如此，它不仅仅是音频、视频文件，技术带来的综合感受会远远超乎我们这一代人的想象，就像孩子们喜欢的新潮游戏、互动社区平台，以后的音乐就会是这样的。在太麦的时候，我们就开始着手了，现在开始系统做这件事情。曹方今年发了一张APP专辑，是一个雏形。真正的APP唱片可以更加丰富，涵盖很多东西。还可以有免费试用版本，如果受众觉得好，那么再去付费下载，这种体验会是很靠谱的。下次我再开发布会，一定会有新的动作出来，很有可能是宣布为一个大牌歌手制作数字唱片。

　　北京晨报：新公司如何跟行业内的老手们竞争？

　　宋柯：恒大音乐也会签自己的艺人，但更重要的内容是经营新版权。数字唱片比传统唱片的突破在于，传统唱片包含一个制作费、一个宣传费，加起来大概是50万，但大牌做一张数字唱片，可能会花到1千万，因为技术上需要。大部分同行没有生产线，因为研发价格非常高，必须是很有实力的公司才可以，恒大音乐以后主攻的一个方向，是跟同行们合作，我们做的相当于以前的发行商，发行商有生产线，能把这个东西压制出来，新的生产线在我这里，所以你就得来找我弄。

　　北京晨报：怎么能让歌手投钱找你做数字唱片、让受众从你这里买产品？

　　宋柯：大家为什么愿意为游戏和电影买单，因为品质高，游戏能做成什么样的品质，数字唱片就能做成什么样。但它又和游戏不同，游戏是一个模板。但数字音乐的每个模板都不同，王菲是一个形式，那英是另外一个形式。

　　北京晨报：新产品的受众瞄准的是90后？

　　宋柯：平均每个月我在APP上花300美元下载软件，所以我们绝不仅仅针对90后。

　　三问

　　行外资本注入意义何在？

　　背景：如今，商业银行提供巨额贷款助力大片的情况比比皆是，包括华谊兄弟、博纳影业等影视公司纷纷上市。于是，曾几何时被认为是规模小、投资回报率低的中国影视行业一跃成为“香饽饽”。相比之下，同样以娱乐大众为目的的音乐产业却背负着“高危行业”的骂名。行外资产高调进入、几个亿生猛砸下去，是否能改变音乐行业现状？

　　北京晨报：都说做音乐不赚钱，实际情况也是投资影视的人多，投资音乐有没有赔钱的可能？

　　宋柯：企业投资都有风险，谁也不能保证一定赚钱，但恒大作为行外资本进入音乐产业，有两个积极意义。大家应该记得，太麦初期我们就说过，这个行业急需业外大资本进来，大资本都是聪明钱，它觉得这个行业可以投资才会进来。同行们没有人嫉妒，大家都说这是一件很好的事情，这是其一。第二点，音乐行业这些年一直是粗放式管理。业外资本进入不光带来钱，还会带来新的管理机制。大家永远先关注钱，但其实下边的事情才是更应该被关注、能真正帮到音乐行业的。

　　北京晨报：为什么说音乐行业近年来一直是粗放式管理？

　　宋柯：比如公司损益表，这个东西在唱片行业一直不受重视。更多时候是蒙着来。国外做演出，一张Excel表格就说明问题了，把预算和收益的数据填上，马上能算出收支是否平衡。我的餐厅也有，装修成本、买虾卖肉、员工工资、固定资产等这些内容都包含在这张Excel表格里，如果餐厅每天达到流水27000元，意味着我一年就能收回成本，我是要保持收支平衡点的。在这两个月我参与过恒大的几次会议，他们至少有十个关键数据，大家都拿数据说话。

　　北京晨报：音乐行业想复兴最需要解决什么问题？

　　宋柯：行业管理经验和人才战略很重要。音乐行业需要非常认真地学习和汲取行外资本的管理经营经验。在人才战略上，一个要持续发展的公司必须具备人才储备能力。影视行业之前也是粗放式的，后来业外资金注入，公司接连上市，但如果管理和人才储备上没有好计划，即便上市也不会持续。音乐行业这些年没有留住人，我们必须能够吸引更多的年轻人、更多有才干的人回归音乐行业，这是这个行业成为朝阳产业和再次复兴的重要条件。

　　晨报记者 王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