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青年的前世今生

　　◎ 本周主持 马 强

　　如今的文学青年爱跟娱乐沾点边，比如郭敬明，不但爱跟明星们厮混，还干脆拍起了电影。而在上世纪90年代初，文学还算显学，当年的余华、苏童，影响力和今天的海岩、六六相仿，那时的文学青年，也文学得特纯粹。比如我的大学同学小民，算是不折不扣的文学青年，四年醉心于诗歌不能自拔。

　　大一春游，老师布置了游记的作业，小民独树一帜，以句句通押的七言绝句上交：古城西南有座山，天湖瀑布挂前川。翠华山上有奇观，我等六人逢奇缘。老师未留情面，批注八字：诗要提纯，格调要高。

　　受挫后小民转攻现代诗，日夜伏案，无心功课，时时双眼迷离，口中念念有词。直至迷恋上一外语系女生，达到创作高峰。今天能记住的情诗中有那么几句：“我愿做一只黑蝙蝠，夜夜挂你的窗前”、“如果你是石灰岩，那我就是浓硫酸”……那样的年代，这样的情诗，小民爱情的结果可想而知。

　　我们时时会在楼道里大声吟诵小民的诗句，之后一片哄笑。小民从来不以为意，他活在自己的理想中，我们现实得一塌糊涂。

　　小民的理想，就像他最喜欢的诗人李亚伟的《中文系》中说的那样：“中文系是一条撒满钩饵的大河。浅滩边，一个教授和一群讲师正在撒网。网住的鱼儿，上岸就当助教，然后，当屈原的秘书，当李白的随从……”然而小民最终没有实现他的理想，毕业后被分到了家乡县城的机关做了干事，但据说依旧笔耕不辍。

　　再见小民，已是在2009年我们毕业十五年的聚会上，小民不再郁郁寡欢，而是意兴湍飞、口若悬河，四处发着香烟和名片，说是早就到了省城开发区的管委会工作，只是闭口不再谈诗歌。我们说起小民当年的名句，小民讪笑着，脸上明显有些挂不住。席间小民告辞，说是很忙，司机还在楼下等着。王胡送小民下了楼，回来说小民打了个的找司机去了。

　　后来好多人都说，小民不写诗了，这应该是诗歌界的好事。只是我觉得对于我们这个时代来说，却是一种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