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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奕华:我选择用一种赢不了的方式“打下去” 查看下一页

2013年09月18日 17:23 来源:中国新闻周刊 参与互动(0)

  (声明:刊用《中国新闻周刊》稿件务经书面授权) 

    林奕华:用一种赢不了的方式打下去

  对林奕华的评价一直两极分化。青睐者奉若神明,不屑者嗤之以鼻。但他的作品注定是不可忽视的文化现象。思辨、时代精神以及舞台上视听与想象的空间感是林奕华最经典的标签

  本刊记者/万佳欢(发自上海)

  导演林奕华三步并作两步跑过上海文化广场长长的后台,冲上舞台,朝《三国》的演员们深深鞠下一躬。

  9月6日是这出话剧在上海的首演,长达三个多小时的演出里有观众半途离场,但留下来的人们此时给出了最热烈的掌声——台上的演员中没有大明星,但有他们认识的林奕华。

  这个清清瘦瘦的香港导演戴圆框眼镜,留着齐耳发。他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年轻也有活力得多——从1980年代开始从事戏剧至今,他已有50多部舞台作品问世。

  人们对林奕华的普遍印象是:“同志”一词最早的提出者,金马奖最佳改编剧本奖得主(关锦鹏导演的电影《红玫瑰白玫瑰》)。不过,近几年来,作为一个高产的创作者,林奕华已经让自己戏剧导演的身份深入人心。从《半生缘》《包法利夫人们》到《贾宝玉》《三国》,他几乎保持年均推出一部新话剧的效率。

  提到林奕华的作品,人们便会想到都市、前卫、文艺青年、反思现实以及寻找和挖掘自我。经过20多年的积累,林奕华的“非常林奕华”已经与赖声川的“表演工作坊”、林怀民的“云门舞集”类似,在中国大陆成为一个颇具影响力的艺术品牌。但跟进入内地的港台话剧团有所不同,林奕华的戏剧一直保持着鲜明的先锋色彩。他得到的评价两极分化,喜欢的人奉若神明,厌恶的人直斥其太噱头、太浮夸。

  他的新作品《三国》仍然不是一台常规写实戏——它没有权力、谋略与战争,却有3位老师、13位女学生、12堂关于《三国》的历史课,以及一个思考命题“什么是成功”。

  《三国》文学顾问、台湾文学评论家杨照说,在某些人眼里,林奕华毁了《三国》。“正因为他要把《三国》给毁了,大家才一定要去看。” 的确,照这样的思路,林奕华一直在探索如何“毁掉”文学名著,并且他还会一直“毁”下去。

  “他给你的是干货”

  《三国》演出接近尾声,穿白衣的“华佗”和身穿黑衣的“曹操”站在舞台上掰手腕,害怕输掉比拼的曹操用左手死死抓住桌子。

  在林奕华的设计中,三国里的“斩华佗”成了这样一幕“内心角力”。华佗被处理成为曹操的另一个人格,而曹操的头痛即是他对自己内心的恐惧。

  “人有时候会把自己外在化,假装自己是一个旁观者去看待自己、让他帮自己决定怎么做选择,”林奕华告诉《中国新闻周刊》,“但他们很多时候即使跳出去,也看不到环境、只看得到自我,变成了自恋。我的戏剧就是想把这个‘环境’补回来。”

  人们很容易把来自香港、写过TVB电视剧本的林奕华想象成为香港通俗文化的代表,但他的戏剧作品其实与人们熟悉的港味文化相距甚远。

  《三国》是一出典型的林奕华式舞台剧。与大多数戏剧重视语言不同,林奕华在意于开发观众的想象——观众看着一个场景、听着一段对白,想的却是另一个东西。这就是林奕华剧场的“3D”逻辑。

  所以,《三国》显然不是为那些想看传统故事的观众准备的。他很清楚,舞台剧当然不能按照电影、电视剧的思路做,因为舞台不是一个能完全重现古代战场的地方,更因为“写实主义的戏已经是历史的东西”。林奕华走的路子正好相反:不是重返过去,而是读到三国人物身上的“基因图谱”,并提出问题:如果他们活到将来,会遇到什么情况?

  于是,曹操刘备诸葛亮都变成了现在的年轻人。张飞跳着迈克尔·杰克逊的舞蹈上场,孙权像个富二代,汉献帝则类似如今的一些男人——有男人的身体,但很多时候无法发挥男人的作用。

  话剧看起来古怪,但里面都有一个或数个关乎当下的议题。

  或许可以说,林奕华的议题和想表达的东西有些太多了:整出戏都有关于“被拒绝”的主题(这也是林奕华以往很多戏都表达的主题),主角们从而怀疑自己的价值,痛苦不已;历史课堂里全是女学生,因为现代社会里女性扮演的角色跟以前大有不同;代表“历史”的男人一开始像一个外围旁观者,但他的情绪似乎又没离开过舞台——象征着曾经的历史主角已经退到了一旁;而曹操、孙权和刘备三个角色则分别代表了弗洛伊德人格结构里的“本我”“自我”和“超我”。曹操像一个丝毫不顾虑别人想法、完全按自己欲望行事的小孩子;刘备则希望自己能服务到所有人。林奕华想表达,现在这个时代里,又有谁不处于三个“我”的捆绑当中呢?

  面对这样的一出戏,观众会应接不暇,甚至有些累。基本上,他每出戏的时长都在三小时以上,几乎每一个情节都希望引导观众思考一点什么,节奏快密度大。他想尽各种丰富的手段——有时候近乎教化——让观众接受到他想表达的那些想法。

  “看过他三部戏以上的观众基本上可以接受到60%~80%,第一次看的人恐怕消化不过来,”戏剧制作人袁鸿评价,“很多剧目注水的情况很多,但林奕华的戏没有,他给你的是干货。”

  从TVB到舞台实验

  林奕华戏剧观念的形成和积累已经花掉了他30余年时间。

  他最早混的是电视圈——1978年的一天,仍在念中学三年级的林奕华忽然接到导演王晶的电话,邀请他去无线电视台写电视剧。这似乎有些匪夷所思,但1970年代的香港电视圈特别欢迎年轻人,那一年的王晶也只有22岁。

  林奕华就这样拿上了4000港币的高薪水,但他很快发现自己无法忍受TVB电视剧的创作方式。他对工厂式大量出产的创作制度有点不屑,于是“很不合作”,只做了一年。

  但无线电视台节目研究部的主管梁浓刚发现林奕华“古灵精怪”,便把他招了进去,工作是每天看竞争对手电视台的节目并写监测报告。在一定程度上,知识分子气的梁浓刚让林奕华打开了视野——即便当时性格反叛,林奕华仍然把自己人生的头二十年形容为“浅薄的电视第一代”。在他成长的六七十年代,流行文化在香港刮起了大风浪,“那时候很多人读了一些二手的东西就当做一手的,”他回忆,“好像人们被喂饱了,其实吃下去的都是零食、没营养的东西。”

  1980年,林奕华遇到了影响他的另一个关键人物、戏剧导演荣念曾。荣念曾让他发现“天外有天”——原来之前自己喜欢的音乐、电影、文学都是属于流行文化里最表层的东西,就像蛋糕上最甜腻的那一层。他渐渐接触到结构主义、符号学等文化思潮以及心理学和现代艺术,“眼睛被完全打开”。

  两年后,包括荣念曾、林奕华在内的13人成立了香港著名的实验剧团“进念·二十面体”。林奕华在这里受到了更多潜移默化的影响,比如学到了在戏剧里“问问题”而不是“给答案”,并且始终保持对社会时事的关注。“进念”的艺术方向之一便是社会剧场。1985年,他们在香港大会堂把曹禺的《日出》改成了一出抽象表演,对当时的社会事件做出了一些批判,引发强烈反响。“做戏剧导演就像医生一样,要为时代把脉。”林奕华回忆。

  1989年,28岁的林奕华离开“进念·二十面体”,独立导演了自己的第一出舞台作品《教我如何爱四个不爱我的男人》。这是一台十分前卫的演出,没有故事,舞台上呈现的实际上是一张一张的“活动画”。直到1990年代中期,林奕华才逐渐开始用戏剧来讲故事。

  戏剧制作人袁鸿在1990年代末就在香港看过林奕华的作品,留下的印象是“很注重文本”,而且“够先锋、够前卫”。

  而林奕华并不认为“先锋、前卫”是其作品的必要条件——他甚至觉得这两个词已经十分“古老”。他的作品需要达到的三个要求是,有辩证性,掌握时代精神,并处理好舞台上视觉、听觉和想象三者的立体空间。

【编辑:宋宇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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