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家谈加拿大文学：在夹缝中生存(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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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5年电影版《街猫》海报。 (资料图片)
▼《街猫》中文版翻译胡小跃。 (资料图片)
《街猫》 伊夫·博歇曼/著 胡小跃/译 漓江出版社 2013年10月 39.00元
受英美文学挤压而被忽视
《文化广场》：加拿大文学创作情况如何？为何会缺席各大世界文学奖项？
胡小跃：加拿大的文学很不错，因为加拿大人的心态比较平和，相对读书写书的多，文学氛围很好。加拿大文学得不到重视，主要是英美文学和法国文学的挤压，它生存在夹缝中，大家都把目光放在了英美和欧洲文学上。同时，加拿大人口少，出版业不发达，畅销书的销量难以与英美的图书相比，这也是它难以引起国际目光的原因之一。所以，不少加拿大作家都在英美和法国出书，如英语写作的休斯顿，法语写作的汤布雷，因为国外的出版物往往是不标国籍的，长此以往，他们都被当作了英法作家。
《文化广场》：今年获奖的门罗在加拿大影响如何？
胡小跃：门罗在加拿大很出名，虽然她很低调。她主要写短篇小说，有“当代契诃夫”之称，写的也是平民的日常生活，但最后往往都落笔在生与死这个严肃的主题上。她文风简单朴素，有着女性的细腻和舒缓，很恬静。我看过她的几部英文短篇小说集，非常喜欢，很多年前就想介绍到中国来，但联系版权遇到了困难，后来求助于加拿大文艺遗产部负责书籍的官员，他们给我提供了一些帮助，但最后还是没有结果。非常遗憾。
中国出版的
首部加拿大当代法语小说
《文化广场》：加拿大的英语文学和法语文学哪个更受重视？
胡小跃：加拿大是英法双语国家，英语9个省，法语只有魁北克1个省。相对来说，英语文学的知名度也高一些，我国也先后引进了一些作家，最出名的应该说是阿特伍德了。但无论是加拿大的英语文学还是法语文学都没有在世界上引起应有的重视，尤其是法语文学。博歇曼是魁北克作家协会的前主席，他曾告诉我，从1970年开始，魁北克文学就处于持久的爆发当中。仅去年，魁北克出版了400多部小说，也许还不止。这对只有800多万人口的一个省来说是数量很多了。
法国文学从来不把别国的法语作家当外人，比如畅销书作家诺冬，她其实是比利时人，还有很多从北非移民到法国的作家，现在成了法国文学的一股中坚力量。法国读者很少以国籍来划分作家，对他们来说凡是用法语创作的作家都是自己人。因为人数众多，加拿大的法语文学几乎淹没在法国文学中，在法国的影响自然就很弱。尽管巴黎有魁北克书店，每年的巴黎图书沙龙加拿大的法语书商也在努力地宣传和推销他们的图书。
《文化广场》：关于加拿大法语文学，中国还曾引进过哪些作品？
胡小跃：我自己咨询和查找了一下，只找到一本路易·埃蒙的《玛丽亚·沙德莱恩》，那是19世纪的作家了，1902年就去世了，而且是1984年出版的。此外，就是达尼·拉费里埃的《还乡之谜》了，尽管他现在移民到了魁北克，但我们仍把他当作是海地作家，正如中文版封面所注明的那样。因此，《街猫》应该算是中国出版的第一部加拿大当代法语小说。
重拾阅读的快乐
《文化广场》：《街猫》这本书为何会畅销长达30年？
胡小跃：连博歇曼本人都说“小说畅销得大家都不敢相信”，因为书很厚，600多页，比通常的法语当代小说厚好几倍，这么厚的书一般畅销不起来，因为习惯读两百来页小说的读者没有这个耐心。在加拿大，小说的平均销量是两千册，所以你可以想象160万册是个什么概念。要知道，杜拉斯的《情人》也就200多万册，而魁北克的作家要成名，要让世界接受，比法国作家要难得多。
这本书畅销的最大原因是好看，读《街猫》可以重新拾回阅读的快乐。中国很多外国书籍是根据排行榜或是各大奖项来引进的，原著的本身风格和写作手法不一定适合中国人看。《街猫》则情节丰富、不拖泥带水，有太多的人物，太多的线索，太多的故事，地点变换不停，场景不断更迭，事件层出不穷，历险、趣闻、旅行、悬念、议论、象征交织在一起，每一个次要人物拉出来都是一个故事，剧情十分出人意料。
他采用市井语言，文字浅显、通俗而幽默，各个年龄层、不同知识程度的读者都能读得懂，在加拿大被当做中学生的暑假读物，轻松有趣，而又有一定的篇幅，能让人消遣一段时间；其次，他在叙述过程中常夹带着精彩的评论和形象的比喻，讨论生与死、好运与厄运、友谊与爱情，在讲故事的同时也给读者一些哲理顿悟或生活启示；此外，大学里也从人物的塑造、哲理性以及象征意义等方面进行文学研究，大专院校的热门课题，从这里也可以看出这是一部非常有文学价值的书。
关注被忽略的文学
《文化广场》：英美等大国的畅销书有很多，怎么想到去翻译一本加拿大的法语作品？
胡小跃：现在中国的出版人和读者总是盯着英美法这些大国，缺少对其他国家的文学的关注，从而失去了很多好的东西。中国的图书市场跟国外的很不一样，外国人都是对陌生的东西好奇感更强，而中国的开放性不够，总是预先有标准，认为小国的东西不够好。因此，我想通过翻译这本书，让大家关注加拿大文学，关注这些被忽略的文学。
《文化广场》：加拿大法语小说和法国的法语小说在翻译上有什么不同？
胡小跃：由于小说中使用了大量魁北克方言、俗语和俚语，涉及当地的许多历史、民俗和社会生活，为此，我对照着魁北克的法语词典一一进行翻译，有时也会找大学的文学教授去咨询，但有些连大学教授也不能完全理解，比如作者为了“神秘化”，故意制造了许多阅读障碍，许多地方正话反说，光靠工具书恐怕是很难保证翻译的准确无误的。我就找博歇曼本人解释。后来问得多了，干脆就隔一段时间列个单子发给他。
《文化广场》：书名《街猫》很有意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胡小跃：原著的书名从字面意义上看是雄猫的意思，还有人说我翻译错了。为什么叫“雄猫”而不是“雌猫”？我问了博歇曼，他说这个猫就是普通的、家养的不是很在意的猫，而书中的那些人物，跟街头的猫一样，普普通通，来来去去，成功与失败，别人并不会在意。(深圳商报记者 谢晨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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