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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方舟:王朔“过时了” 他的语言属于过去的时代

2014年01月10日 13:49 来源:北京青年报 参与互动(0)

王朔

张悦然(左)与阎连科 摄影/贺梦禹

  王朔为什么过时了

  青阅读:通常说80年代的小说比较重于宏大叙事,90年代出现了王朔,他的特点是基本上消解了宏大叙事。20年后的今天,我们怎么来看待王朔及其作品?最近他编剧的电影《私人订制》争议也很大,很多人都在说王朔过时了。

  阎连科:王朔当年的影响盖过今天中国的所有作家。王朔的出现,无论是对崇高的解构、对文学表现的幽默,还是人物的性质方面,他的成功并不奇怪,奇怪的是他突然地消失,我觉得非常值得讨论。这并不等于说他不写作他就消失。当时很多70年代的作家都在模仿王朔,后来有位著名作家说了一句经典的话,“龙种生跳蚤”,当然这是一句非常玩笑的话,由此你可以看到王朔写作的不可模仿性。今天其实对王朔的阅读不是因为他不写作就停下来,我不知道他的书卖得怎么样,但是我感觉可能六七十年代出生的人看得多一些,可能80、90后就少,对王朔阅读的停止我觉得是值得讨论的。

  蒋方舟:我前段时间在看《我爱我家》,里面据说有很多人物设置是王朔的想法。我觉得里面的笑点还是在于对“文革”语言的拆解和重新利用。你就会觉得他在《私人订制》里再耍这一套就非常的过时,因为对于“文革”语言的记忆现在这些观众早就没了,那么他再用这些语言去玩什么东西大家也就不觉得怎么新鲜好笑了。另外电影里我最讨厌的一个情节就是:宋丹丹的梦想是当一个富人,一天结束以后,梦就结束了,然后一个工作人员就跟她说,你看其实有钱人的日子也没什么好的,也是每天刀刃上面过日子。这是一个城市小白领对于一个钱包里只有六块钱的人说的话,所以王朔可能失去了一种姿态。当年他是那样一个、庸俗一点用屌丝去形容,至少是假装一无所有,他有权利去消解一些崇高的、有钱、富贵的东西,现在他包括冯小刚已经非常尴尬,就是他们已经成为了有钱人——当年被他们嘲笑和消解的对象,现在用这种身份去说这种话就觉得非常非常的别扭。

  阎连科:王朔的创作是建立在革命与反革命、崇高和反崇高这个纠结上面的,当革命和崇高不再是一个关键词的时候,那么反这些东西就不再具有那么强的力量了。他及其作品也是极具时代性的。

  张悦然:我觉得王朔应该还是有人在读,因为他作为某种意义上的经典的价值还是存在的,只不过他和那个时代的联系还是太紧密了,但是我们不能因此就否定王朔的个人的曾经的文学价值。

  我觉得王朔的作品是有一些情绪在支撑的,比如说愤怒啊、反叛啊,这种情绪和年龄有关,所以说他作品的气质是在较为年轻的时候写出来的,这种作品不消失的话就必须变成另外一种写作。因为愤怒这种东西特别难保持,也不知道为什么,中国的作家特别容易小富即安失去愤怒,失去尖锐。

  杨庆祥:我觉得这不是中国独有的问题。比如“垮掉的一代”,也有这样的问题。所以说解构式的写作都有问题。如果你最后没有一个正面的建构的话,最后都会失效,因为如果没有一个非常重要的批评或者阐释者介入,你可能就会没有了,消失了,韩寒也是这样的。

  其实“两王”都没有进入文学史,王朔和王小波。

  阎连科:阿城还有人看吗?

  杨庆祥:一些经典篇目,《棋王》,主要是这个。

  蒋方舟:阿城的时代性好像没有那么强,就像他的散文,没有那么容易过时。大家对他说什么比较感兴趣,因为他会说大家不知道的,王朔出来大家就猜到他大概会说什么。

  作家丢掉了文学,文学也丢掉了作家

  阎连科:所以对于作家的阅读,我觉得一方面是作家丢掉了文学,另外一方面是文学丢掉了作家。

  像王朔其实很好,但是文学把他甩出去了。因为文学确实是向前走的,时代也在变化。

  张悦然:我们常说把一生献给文学,你把一生献给文学,文学还不要你呢。如果你幸运的话文学可能要你一生的某一小段,你也不知道它要你哪一段,这个选择不在于作家本身。

  你看庆祥刚讲不只是中国作家,“垮掉的一代”多厉害,最后也被抛弃了。但是中国作家就更快一点。

  杨庆祥:这个也和我们社会变化太快了有关系。

  张悦然:我觉得和中国人的本性也有关系,真的比较容易小富即安。所以我们会比较尊敬阎老师,因为他会比较有突破,会有特别多的焦虑不安,对看到的东西,比如看到台湾的张平宜到内地麻风病村工作的故事,他就觉得特别不安。很多别的作家就会比较平静:不就是又多一点这样的事情么?

  好的批评家是猎手,而不是猎狗

  青阅读:想问一下杨庆祥老师,在这个时代你觉得文学批评者的作用是什么?

  杨庆祥:我觉得文学批评者在任何一个时代的作用都是一样的,就是遴选好的作品,倡导好的审美、有创造力的探索。

  可能每一代都有自己的作家,但不是每一代都有批评家。所以格非讲过一句话,可能70年代、80年代、90年代都会出现他这样的作家,但不会有批评家,批评家成长出来更困难,对他的要求更高。

  青阅读:像你这样80后批评家和上一代的批评家有什么不同?

  杨庆祥:我觉得我们更独立,更不会察言观色或者投其所好,我们愿意发出更真诚的声音,我们的判断和好恶可能更直接。

  青阅读:虽然现在媒体很发达,但声音很喧嚣,那么一个好的文学评论人的声音要怎么才能有效传达呢?

  杨庆祥:我认为媒体蛮重要的,一个好的批评家应该借助媒体来发出他的声音。但是要利用媒体不要被媒体利用。

  青阅读:作为一个文学评论者,你的遴选包括网络文学吗?

  杨庆祥:如果说有好作品,我也不管它是不是网络文学。什么叫做网络文学,发表在网上的就叫网络文学吗?

  张悦然:具体应该把它归类为哪个类型就算哪个类型,比如商战啊,玄幻啊,不要笼统地讲网络小说。

  杨庆祥:我认为一个真正好的批评家是一个猎手,而不是一只猎狗。猎狗是见什么咬什么,猎手是一直等,保持沉默。我认为这个时代保持沉默很重要,然后看到一个好作品,一击命中。

  青阅读:这些年好多商业流行小说在年轻人中影响很广泛。确实很多作品在文学性和思想性上都很落后。那么没有人能站出来评论,给这些作品一个标准吗?哪怕就是不好也要告诉年轻人为什么不好。为什么很少有人做这样的事情?

  杨庆祥:有时候对一个不好的东西最有效的方式是沉默。

  蒋方舟:而且我觉得这些作品的受众或者喜欢它们的人也不会听你说。

  青阅读:那这种沉默是不是一种清高的呢?

  杨庆祥:不是,沉默就是你去遴选好的作品,告诉大家什么是好的,其他就不用管了。

  我突然意识到批评家还有一个重要的意义,就是把作品交给未来的读者。因为批评家是可以影响一部分未来读者的。他们是从教育里面出来的,比如你的作品进入了中学课本、大学课堂,文学教育其实非常重要的。上海的一帮人要把韩寒的作品放到中学课本里面去,我当时特别着急,这种东西要是放到中学语文课本里,就成了民族文化的基因了,进去了以后拔不出来的。幸亏没让它进课本。 (文/贺梦禹)

【编辑:唐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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