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岁卢燕将登台演出赖声川话剧《如梦之梦》

　　“今年圣诞节将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圣诞节！”前天，88岁高龄的好莱坞华裔女星、奥斯卡终身评委卢燕在京宣布，今年圣诞节，她将在自己的出生地北京度过，登上保利剧院舞台演出赖声川的话剧《如梦之梦》。

　　银发一丝不乱地盘成简洁优雅的发髻，一袭别致的紫衣和白皙的皮肤，把眉眼红唇的妆容衬托得更加精致明艳；优雅端庄的气质，温婉谦逊的态度，出现在众人面前的卢燕，虽已年近九旬，却自有强大魅力。身体与精神状态都甚佳的她表示：“希望我九十岁时还能来演这个戏。如果有一天，能够在舞台上就‘去了’，那是我最盼望的。”一口京腔京韵温软柔缓，让人如沐春风。“她的气场太强大了！我站在她旁边，已经被迷倒了！”《如梦之梦》的制作人王可然这样形容自己的感受。“真是太美了！”面对卢燕，在场的女记者们也都情不自禁地赞叹。有人问保养秘诀，有人求合影，一位年轻女记者却不好意思拍照：“老太太太美了！在她身边都成路人甲了！”

　　去年八小时话剧《如梦之梦》在京首演引起轰动，而9年前，卢燕曾参加过台湾版的演出，如今她将以88岁高龄再次“入梦”，扮演老年顾香兰。赖声川导演说：“她对我来说，就像是家人一样。能看到她再次登台，特别震撼。”卢燕自己则表示：“赖声川导演的父亲和我丈夫是同窗好友，所以他出生时，我们就已经是好朋友了。我很欣赏他的才能，他对戏剧有着很强的爱心，他的创作不仅中西贯通，很有学问，而且常常是先知先觉的。他的父亲应该为他的成就感到非常骄傲和高兴。”

　　提到《如梦之梦》，卢燕说道：“赖导的作品都很有哲理，他自己也有很深的信仰，希望我能更好地达到他的要求。”她还谦逊地表示，会像去年出演过老年顾香兰的史可学习，希望自己每一次都会有进步。

　　由于老年顾香兰的台词并不少，因此记者好奇地问她背台词是否会给年近九旬的她带来压力，她认真地答道：“年轻时，我看一遍台词就都记住了，但现在记忆力大不如前，所以我会加倍努力，从现在开始每天背台词，做到演出时滚瓜烂熟。”由于《如梦之梦》演出时间超长，记者担心她是否能撑得下来，她很轻松地笑道：“我很享受剧场里的感受。演出时间虽然长，但我在台上时间不太多，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后台等待。而且剧组考虑得很周到，还安排两个小姑娘给我按摩。”

　　专访

　　我当年数学不错 但一直放不下表演

　　记者：您现在生活在美国还是国内？

　　卢燕：我主要生活在美国。我的生活很简单，每天6点起床，做简单的运动，然后自己做点早饭吃。吃完午饭后，小睡一会儿。只要愿意，每天晚上都有戏看，我对戏剧始终都很有兴趣。

　　记者：您兼跨电影、戏剧和京剧几个表演领域，怎么评价这几个艺术门类呢？

　　卢燕：演电影最容易，因为它会借助各种手段来衬托你；而话剧就要难多了，舞台大幕一拉谁也帮不了你；而京剧是最深最难的，不但要唱得好，还得做得好，做得好还不行，还要有身段、扮相和幼功，所以京剧演员最应该受到尊重。

　　记者：您是怎么喜欢上表演艺术的？

　　卢燕：我母亲是很有名的京剧演员，我父亲也非常欣赏艺术，经常请艺术家来家里。家里留声机一天到晚就放着京剧，想不听都不行。抗战时期，我的父亲去世了，家里只剩下我和母亲，梅兰芳先生就把我们母女接到他家，一住就是九年。我曾偷偷学戏，但母亲认为我不合适。她说：“你很老实本分，即使成了好角儿，也应付不了周围环境，但如果做不到顶尖，又何必去做。”我因为数学不错，于是去读了现在大家都叫做MBA的学科，到银行一直做到很高位置。但心里始终放不下对表演的热爱。我当时就住在好莱坞，我的丈夫很支持我，在我生了三个孩子后，见我依然有这份心愿，就劝我去试试。其实他当时是想我那时都三十多岁了，怎么可能比得过那些漂亮小妞呢？如果人家不用我，我也就死心了，他很聪明的。

　　记者：您怎么能进入到美国电影界？

　　卢燕：我做事很有信心，又非常守时，从不迟到；别人给我剧本，台词一遍就记住，拍摄时一遍就过。这样有了很好的口碑，别人都认为卢燕是个可靠的演员，制片人也觉得用我可以省去很多麻烦，于是只要有东方角色，他们都愿意找我。我当时有个外号叫做“一条过”。

　　记者：据说您还做过电影同声翻译？

　　卢燕：是，抗战胜利后，很多片子从库里拿出来，但当时上海不是每个人都懂英语，就需要现场翻译，我会根据片中人的情绪和语气把台词说出来，就像我一个人的独角戏。有的翻译虽然学问很好，但翻译很平淡，所以后来有人来戏院会专门问：“哪场是卢小姐翻译的？”

　　记者：您一辈子取得了那么多的成就，您给年轻演员有什么经验和建议呢？

　　卢燕：演员这个职业跟别的行业不同，别的行业做的时间越久，经验越丰富，越受尊重；但演员青春消逝后，可能就没有票房价值了。所以对人们态度的变化，要有思想准备。而且如果对这份职业发自内心的热爱，就不要去计较名利的得失。当没有合适的机会时，必须要自修，否则机会来了，也无法胜任。

　　记者：您最近看过什么艺术作品让您印象比较深刻？

　　卢燕：我很喜欢王家卫的《一代宗师》，但很遗憾这么好的片子最终没有拿到大奖（奥斯卡）。但有时，一部作品好不好，和得不得奖并不一定是成正比的。

　　记者：您和梅家有那么深的渊源，梅葆玖先生知道您要来北京演话剧吗？今年是梅兰芳诞辰120周年，您会参与吗？

　　卢燕：葆玖知道我要演《如梦之梦》，他到时候会来看的。纪念梅兰芳的活动我也会跟他一起参加，在美国的活动，他希望我能和他一起登台，他用中文讲，我用英文讲，让更多外国人了解梅兰芳和京剧艺术。

　　本报记者 王润 J06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