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清官员著书记典故：皇家布匹库二楼200年未打扫

　　库中有楼，楼上积土不许打扫，土厚时则加芦席于上。积二百余年来，不知加席几次，脚踏其上软如棉，而尘则甚嚣然。

　　——清 何刚德

　　《春明梦录》

　　清朝的皇家国库如何？晚清官员何刚德所著《春明梦录》对此有详实的记录，颇为有趣，摘要翻译如下。

　　何刚德，福州人，光绪三年(1877年)进士，曾任清朝的吏部主事，后来在北洋政府任内务司司长，护理江西省省长，晚年则潜心著书，其中《春明梦录》对清朝典故、人物的记载颇为细致。在书中，何刚德描述了自己参观检查皇家各大库房的情况。

　　当时的户部有三大库房，其中的缎疋库主要储藏皇家御用的绸缎、布绢等布料，除了这些，还有官用的粗质布帛，都是用来赏赐的。何刚德随着户部管理库房的孙大人去查库房，走到二楼的时候，发现一个令人震惊的现象：库房里居然灰土成堆，似乎没打扫过。何刚德问：“是不是很久没打扫了？”主管人员的回答让人大跌眼镜：“回何大人，已经二百多年没打扫了。”那灰尘该怎么处理呢？等灰尘积成了土的时候，就加一层席子到上面，两百多年了，不知道加了多少层席子。脚踏上去，软如棉花，同时灰尘四处飞扬。

　　何刚德是个很认真很计较的人，当时带了十几个同事，一栋楼一栋楼地去查点，每一捆布中都要抽出一两匹来进行检查，工作还比较细致。然而，库房里的管理人员似乎不太乐意，总想法子抗拒何刚德的检查。

　　有一天，何刚德亲自上楼检查一种名为“三线罗”的布料，“楼列数百捆，捆高充栋”，库房里罗列了几百捆，一堆堆地都到楼顶去了。何刚德也真会来事，他指着最顶层的一捆布说，要检查那一捆。这不成心为难人吗？那时候又没有升降机，管理人员沿着楼梯爬上去，高高举起那捆布，忽然高高地扔下来。砰的一声，顿时尘土飞扬，“时方盛暑，挥汗如雨，面目为之黧黑”，弄得吏部大人很狼狈。何刚德也意识到库役对他不满，在恶作剧，但也没追究什么。

　　同事溥倬云埋怨说：“这不上当了吗？”何刚德自我解嘲：“要认真，不能不上当。”大家一笑而散。

　　库房内还有一个颜料库，藏的东西也很杂很乱。尤其是库内还有“叠积如墙”的宣纸，几十年没有收拾，堆久了就有了恐怖的传说，说宣纸堆里“有蛇穴居”，吓得每次来查库房的人都不敢过问。如此一年一年地堆积，成了不能解决的遗留问题，“年年贡品用之不竭，日积月累，几不可数计”。

　　京师有十大库，除了户部的三库之外，内务府有六库，其中银库在弘义阁，里面宝物不少：有金刚石，大如青果果核；最珍贵的是蓝宝石，但数量不多；还有宋元明的古瓷，罗列了数十个架子；据说还有杜甫的写真图，画像上的老杜不怎么帅，“面黑而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