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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征军老兵每年拜祭战友 望重建新一军公墓(图)

2014年09月05日 09:39 来源:广州日报 参与互动(0)

广园中路农贸市场内的记功亭,已经修葺完毕。

残存的墓门牌坊上隐约可见墓碑。

  广州远征军老兵梁振奋祭战友 愿有生之年看到新一军公墓重建

  今年9月3日,是第一个中国人民抗日战争胜利纪念日。再过25天,中国人也将迎来首个烈士纪念日。

  5日前,国务院发出通知,公布了第一批80处国家级抗战纪念设施、遗址。其中,山东台儿庄大战纪念馆等一批国民党军队抗日遗址赫然入列。同日,民政部公布的300名抗战英烈名录中,国民党军人占了近三分之一。

  在广州, 90岁的梁振奋是羊城唯一健在的中国远征军老兵。他说,除了被公布的国家级抗日遗址:十九路军淞沪抗日阵亡将士陵园,广州还有一个不应被忘记的抗战遗址:新一军公墓。 他有一个心愿:有生之年,看见新一军公墓重建。

  今年9月3日,生于1924年的抗战老兵梁振奋在佛山南海举行的一个老兵雕塑揭幕活动上,为年轻人口述那段悲壮历史。去年的这一天,89岁的他跑到云南松山,祭拜那些曾和他一同浴血奋战并长眠那里的中国远征军战友。

  一寸山河一寸血

  缅北战场痛击日军

  更多年前的9月3日,他到过腾冲国殇烈士陵园献花,去过云南瑞丽河畔,静静地凝视河对面的缅甸山丘。

  作为历史长河的一粒细沙,在中缅印战役后的70年,梁振奋再没回到缅甸。但他不愿悠闲待在广州登峰街清水塘的家里,他希望与人分享自己19岁到21岁的血色青春,一个在战火中的广州学生、一个中国远征军军人的抗战记忆。

  时光回到1942年,高大威猛的广州靓仔梁振奋刚好18岁。1938年日军侵占广州,14岁的他就随亲戚一路逃到西南。白天梁振奋在店里做杂工,夜晚则到基督教青年会学习。

  烽火年代,逃亡路上,勤奋好学,梁振奋至今依然写得一手好字。而强健体魄、不凡谈吐,也让梁振奋成为当时少有的文艺青年。当年9月,爱国的他最终投笔从戎,参加了新一军38师学生队,经考试及格后成为38师谍报队的学生兵。

  梁振奋的兵种叫“斥候”,相当于现在的侦察兵,直属于38师师部参谋处。当时的38师师长为国民党著名将领孙立人,后成为新一军军长。

  1943年1月,19岁的梁振奋搭乘美军运输机飞越驼峰到达印度汀江,后到新一军在印度驻地兰姆伽接受训练。同年11月,当时番号为中国驻印军新一军38师开始向缅北反攻,第2次缅甸战役开始。

  在胡康河谷。3月9日,孙立人率领的38师113团与美军突击队联手攻占瓦鲁班。号称“丛林作战之王”的日军第18师团死伤过半,狼狈逃出胡康河谷。

  据日军战史记载:“胡康河谷的中国军队,无论是编制、装备,还是战术、技术都完全改变了面貌,使我军损失惨重,全军不禁为之愕然。”

  作为新一军38师谍报队队员、少尉组长,梁振奋曾在于邦战役前,在胡康河谷火线见过身穿普通侦察兵服装的孙立人与美国将军史迪威。当时,周围随时有敌人包围的危险,而史迪威只有一个黑人警卫拿着卡宾枪,孙立人周围也只有三四个警卫。

  “在我当时看来,史迪威将军背着卡宾枪,戴着软边帽,一点也不像一个高级将领,活脱脱是一个瘦削的小老头儿。而站在他旁边的孙立人将军,则显得身材高大,英气逼人。”至今,梁振奋依然记得两名抗战名将的淡定从容。

  为了获得敌人信息,梁振奋曾在印缅边境丛林里多次单兵作战,与日军遭遇,几乎是与死神擦肩。他说,回想起来,那种不为险境而恐惧退缩的精神,与新一军将领平日的潜移默化有关。

  热血男儿返家乡

  一眼认出爱群大厦

  1945年5月,中缅印战役结束。当年夏天,21岁的少尉梁振奋随新一军空运回国,从云南回到广西南宁驻扎。

  7月,新一军收到命令:向粤西进发,反攻日军占领的广州湾。广州湾就是现在的湛江。

  然而,当年8月15日晚上,梁振奋被告知刚从无线电里听到:日本投降了!

  那一晚,梁振奋激动得睡不着觉,在通讯营给其他连队的朋友打电话,报喜讯。而在广州,不少市民奔走相告,“人潮浪涌,跃呼狂热”。

  随后,新38师接到命令:派出先遣队,代表新一军去接收广州。作为土生土长的广州人,梁振奋成为先遣队的不二人选。

  1945年9月2日下午3时左右, 从14岁后就离开广州的梁振奋终于看到了阔别多年的故乡——在行进的军船上,珠江口岸出现了一个地标建筑,“我一眼就认出那是爱群大厦”。

  对于抗战胜利的场景,90岁的他依然记得——在爱群大厦附近的码头上,老百姓和等候多时的记者把道路围得严严实实。围观群众自发鼓掌,记者忙着照相采访。

  “此情此景,让先遣队非常自豪,我心尤甚。我可能是光复后第一位回到家乡的广州籍战士啊”。梁振奋日后自述。

  八年抗战终大捷

  沙面胜利宾馆由此得名

  1945年9月7日,新一军孙立人的部队进入广州。至今,不少广州人都爱去沙面的胜利宾馆饮茶吃饭,但很少人知道,胜利宾馆得名正是八年抗争胜利而来。在经历了英国人起的“维多利亚大酒店”、日本人起的“东天红饭店”后,作为新一军军部所在地的胜利宾馆,名字延续至今69年。

  进入广州后,梁振奋回归部队,他随队先后驻扎沙面、维新路、沙河等地。他们的任务主要是观察和监督,防止意外发生。在梁振奋印象中,接收广州过程十分顺利。包括收缴武器、集中俘虏、受降仪式等方面,都没有出现过反抗、动乱和波折。

  沙面是新一军在广州的驻地之一,胜利宾馆则是孙立人的军部所在地。1945年9月16日,日军在广州的投降仪式结束后,梁振奋接到部队消息,开始为战死在印缅战场的新一军战士修建公墓。

  据不完全统计,新一军奉命出国参加远征军,抗击日寇,至少有27000多名将士为国捐躯。

  九旬老兵每年拜祭战友

  从2006年开始,每一年,梁振奋都要到纪念塔、记功亭和牌楼前祭扫、行礼,献花。

  9月初,本报记者陪同梁振奋开始了他九旬人生中的再次“会战友”。从登峰街梁振奋的家到濂泉路,开车用不上5分钟。90岁的梁振奋为了准备这次会面,却用了多半个小时准备。

  与水荫路的19路军陵园宁静相比,经过69年的城市发展,高架桥、濂泉路、批发市场的喧闹,已让新一军公墓找不回半点当年的悲壮肃穆。新一军公墓变成了零散的三部分。

  东记功亭位于菜市场内

  在濂泉路28号大院门口,残存的墓门牌坊上,蒋介石手书的“第一军印缅阵亡将士公墓”的字迹勉强可辨。

  秋日骄阳下,穿过布料市场如鲫鱼的人群,梁振奋边擦汗边踱步到500米外的广园中路农贸市场。在一个烧腊档口前,他看到了记功亭。记功亭原位于墓道两旁,有蒋介石所提的“勋留炎徼”四个大字。而目前在菜市场的为仅存的东记功亭,西记功亭已于“文革”期间被毁,题字已不存在。

  看到老梁来献花,菜档档主第一时间把放在记功亭门口的自行车搬走了。菜市场的保安说,每年清明和9月,总是有一些老兵来这里祭拜。不过相比往年,让老梁欣慰的是,从今年4月开始,天河区文广新局已对东记功亭进行了修葺。到祭拜时,记功亭已经焕然一新。

  老兵有生之年的心愿

  而在新一军公墓现存最宏大的遗迹纪念塔前,梁振奋还是有些激动的哭了。

  他把鲜花献到纪念碑前,行了几个标准的军礼。和69年前相比,纪念塔上的铜鹰与战士雕像早已不见踪影。

  墓碑只剩上半部分,2001年重修前已断成两块,重修后,将它安放在原处。只是原本“前带沙河,后依云山”的朝向,变成了背对连广园中路高架桥,面朝部队宿舍。

  每一次来献花,梁振奋就会想念印缅战场的战友,也为新一军公墓的现状心酸难过。

  “有生之年,我只希望能看见新一军公墓重建。”人到暮年的他说。

  当年军官出钱修公墓

  根据当年参与修墓的老兵回忆,当时孙立人乘坐军用飞机,用印缅战场上高空侦察的方法,三次在广州上空盘旋为公墓选址。最后选择了白云山麓马头岗这块风水宝地,即今天的濂泉路、广园西路一带。而选址原因则为“前带沙河,后依云山,东北为第一师阵亡将士墓园,十九路军沪战殉国官兵公墓在其南,其西则黄花岗七十二烈士及朱执信廖仲恺诸先生之兆在焉。”

  1947年9月,经过日军战俘和建筑工人的两年赶工,占地8万平方米、雄伟壮阔、全称为“陆军新编第一军印缅阵亡将士公墓”的国民党新一军公墓落成。孙立人曾在墓园牌楼手书“顶天立地 英魂长存”。

  而梁振奋记得,身为少尉的他被扣了几个月薪水。“公墓是全军集资修建,没有其他的钱,当时规定士兵不用出钱,由军官出钱,逐月扣薪水。”甚至公墓建成后,他的女友还曾带着他的弟弟去现场,专门写信告诉他详情。

  然而,世事沧桑。1964年,当梁振奋以纺织工人身份重新回到故乡,曾经恢弘一时的新一军公墓仅剩下三处遗迹:纪念塔、记功亭和墓门牌坊。 记者 王丹阳 图/特约摄影 杜江

【编辑:上官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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