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书忆周巍峙：80多岁还在为编书经费"跑断腿"

周巍峙 1916-2014

　　“笑眯眯、坦荡荡”的周巍峙曾说，“我的文集起名《年方九十》，‘年方九十’是说自己还年轻，‘来日方长’。我还愿做个‘老学生’，听取大家指教。 图片由家属供图

　　新快报讯 9月12日，创作《中国人民志愿军战歌》的著名音乐家周巍峙在北京逝世，享年98岁。由他作曲的那首“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在上世纪五十年代曾鼓舞了全国的士气，甚至代表了一个时代。

　　周巍峙生前曾担任文化部代部长、中国文联主席，创作过《中国人民志愿军战歌》、《九一八纪念歌》、《十里长街送总理》等众多广为流传的歌曲，还曾耗时三十余年，编纂《中国民族民间文艺集成志书》，耄耋之年仍为筹资奔波。

　　周围人回忆称，他是一个老顽童，曾熬夜看《哈利·波特》，待人随和、宽容，“笑眯眯坦荡荡”，为人不摆老资格，从不发火。可他的创作却来自火热的生活和战斗，充满了炮火硝烟的气息。自幼喜欢戏曲和民间音乐的周巍峙，抗战期间教过音乐，也做过战地记者，一辈子从事文艺事业。大型音乐舞蹈史诗《东方红》，从创作到排练，他也是总指挥之一。周恩来总理称他为“既懂业务又能做行政领导的人才”。

　　周巍峙主持编纂的被海内外学者称为“中国民间文艺的万里长城”的《中国民族民间文艺集成志书》，参与者数十万人，形成上百亿字的资料。“我一生从事过很多工作，耗时最长、倾力最多的莫过于这套集成志书的组织和编撰。它占据了我生命里1/4还多的时间，时刻挂怀，不敢懈怠。”周巍峙曾说。

　　根据周老遗愿和周老夫人、著名歌唱家王昆的愿望，丧事从简，只在家中设置灵堂。王昆眼含泪水：老周一生为人处世都没有私心。

　　缅怀

　　“80多岁还在为编书经费“跑断腿、说破嘴”

　　今年春节，我见你，照例还聊文集的进展，我说“到2016年，你100岁时，剩下的几部集成应该就能编好。”

　　你笑眯眯地说，“得抓紧点儿了，我就快100岁了。”你年岁大了，我们一般报喜不报忧，但你总问我们有何困难，问你还能做点什么。

　　编撰《中国民族民间文艺集成志书》是一项浩大的工程，收录民间歌曲、故事、舞蹈、曲艺等多种形式，光是已经出版的就有4.5亿字，按每天读20页算，一个人三辈子也看不完。可你带着几万人一做就是30多年。

　　虽然这是一件国家工程，但有些地方经费一直没法落实，你就挨个去跟当地领导“要钱”。你概括自己跑经费的经验是，“跑断腿、说破嘴”，再加一个“不要脸”，酸、甜、苦、辣尝遍，“冷板凳”、“热屁股”都遇到过。

　　记得还有人讲官话，“活人的事都忙不过来，还忙死人的事？”你也不跟人家急，你说，西藏有个老艺人在北京演唱，回去才三个月就去世了，有三分之二的内容都没记下来，非常可惜。

　　有人被感动了，说凭你这80多岁的人了还在外面奔波，我们也得给钱啊。

　　为了跑经费，除了西藏，你全国各地都去过了，少数民族地区去得更多，贵州去了5次，新疆、宁夏等去了不止一次，一年去六七个省。

　　你80多岁时，我陪你去东三省，五一过后的长春下雪，很冷，你心脏病犯了，就在吉林住院一晚。第二天按计划要去黑龙江，我劝你回去休息，你拒绝了，说，“我的身体我知道”。

　　(讲述者：周巍峙秘书李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