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公敌事件》编剧效平：一直坚持戏剧在民间做

　　用了两年多的《蒋公的面子》剧照做电脑桌面，在新版《〈人民公敌〉事件》公演后，吕效平把这个桌面换成了新版《〈人民公敌〉事件》的剧照。在吕效平看来，从《蒋公的面子》成名到现在，两年多来，南大终于有了另一部将来能成为文化现象的话剧。10月10日晚首演后，在自评中，吕效平直言该剧的“bug多多”，不过还是实现了剧场震撼。首演结束后，在南大仙林校区的恩玲剧场，记者采访了《〈人民公敌〉事件》的编剧、导演，南大文学院副院长、戏剧影视艺术系主任吕效平先生。(徐生权)

　　文艺范周刊：今年申报全国大学生戏剧节又一次被淘汰了，您怎么看？

　　吕效平：得不得奖不重要了，但是我们会继续申报下去。我们很想拿出一点深刻的东西，来说服一部分人。所有搞文化产业的人都说戏难卖，都说观众不懂。可是拿我们《蒋公的面子》来说，我们从演出至今，没有要过国家资助的一分钱，完全靠我们自己的票房在支撑，而且演员都还没有走。所以，最重要的还是要拿得出戏，这个戏一定是个人创作的，而不是政府创作的，戏一天不是个人创作的，我就觉得一天不会好。等到戏真正变成个人创作的时候，我们南京大学就不做走向市场的话剧了，我们就做艺术的、探索的、先锋的。

　　文艺范周刊：这两年，在《蒋公的面子》的带动之下，南大话剧已经成了南京乃至全国的一个独特文化现象，您是怎么看南大话剧的？它跟其他学生话剧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吕效平：南大话剧跟其他的话剧相比，第一个差别就是我们是专业的，不能把我们当做是一般的校园话剧。全中国乃至全华语地区的校园戏剧，有着90年不间断戏剧教育历史的只有我们这一个地方。我们跟一般的学生剧社比，它们就相当于学校的红十字会，你不能指望它们办出一个医院来，但是我们是一个戏剧专业，我们就必须拿出高水准的东西。

　　和当代的专业戏剧比较，南大话剧还有一个特点，那就是我们坚持戏剧在民间做的理念。陈白尘先生是我的老师，他是田汉的学生，当年田汉先生做戏剧就有一个原则，那就是戏剧只能在民间做，就是我今天讲的，必须坚持戏剧的个人创作。国民党当时要收编田汉，但田汉就认为戏剧这个东西只能在民间做。只有在民间做，个人表达才能坚持一个自由的精神状态。

　　这么多年来，我们在这一点上比较好，薪火相传。陈白尘先生不断地把田汉先生的理念教给我，我现在把这些东西带给我的学生。

　　其实我们这些戏都是有很多问题的，包括《蒋公的面子》。制作《蒋公的面子》的时候我就讲，如果你知道中国当下戏剧的现状，你就知道《蒋公的面子》是最好的。但如果你知道世界戏剧的现状，你就知道，《蒋公的面子》就是一个三年级学生的习作。拿《蒋公的面子》和1980年代的戏剧相比，也就那样，80年代的好戏多呢。

　　文艺范周刊：所以可以认为南大话剧是一种复兴么，去找回戏剧原来本质的东西么？

　　吕效平：我们一直在坚持戏剧作为个人作品的本质，所谓个人作品的本质就是一种自由的表达，不替任何人说话。

　　文艺范周刊：新版的《〈人民公敌〉事件》和《蒋公的面子》都有一种理想主义情结在里面，那您觉得你个人是一个理想主义者么？

　　吕效平：其实我们对理想主义也是有批评的，理想主义最后的结果都是很糟糕的。把一个戏做出来非常的难，是非常繁琐的，里面要有很多妥协。今天我们把戏剧做出来，你说你的戏好，我说我的戏好，那是骡子是马，都拉出来遛一遛。但是一旦走向市场，我们就有非常多的现实阻碍。

　　文艺范周刊：那么跟已经在走向市场的，比如孟京辉的《恋爱的犀牛》相比，南大话剧跟他们一样么？

　　吕效平：本质上我们其实是一样的，孟京辉也是在坚持个人创作，在艺术上是非常棒的。如果拿我们跟市场化的一些话剧相比，我们作为大学里的知识分子，我们有着更传统的现实主义的人道关怀。

　　南大话剧在剧本创作上，从来都是顶尖的，我们本科生创作的剧本拿出来，所有同行都承认我们是做得最好的，但是在表导演这一块，我们确实是刚刚起步。现在的问题是什么呢？在当代中国戏剧剧本普遍较弱的情况下，我们的剧本创作的优势就显现出来了。这20年来，中国的戏剧基本上是这样的，一流的舞美、二流的表导演、三流的剧本，南大是恰恰相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