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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嘉莹:曾姓叶赫那兰 北京儿时旧宅已面目全非

2014年11月06日 14:55 来源:北京晚报 参与互动(0)

  著名古典诗词研究学者,南开大学中华古典文化研究所所长,博士生导师。从1979年起,叶嘉莹每年从加拿大回国执教一学期。近日,南开大学透露,今后她将定居南开。

  “我北京的老家拆了,现在南开就是我的家啦。”叶嘉莹说自己平生很幸运,“大家都对我很好,看我老了,觉得两边跑跑不动了,说给我找个住的地儿。”在采访中,叶嘉莹的气色比之前好了很多。一个月前,记者采访这位九十高龄的古典文学家时,她刚刚回国不久,身体不适,频繁感冒,言语间咳嗽不断,嗓音沙哑。在住院中西医调理了一个月后,又见到老人家时,她已恢复了往日神采,声音洪亮,中气十足。

  靠写诗撑过女儿去世的艰难时光

  叶嘉莹住在南开大学教师小区,房间虽不大,却明亮宽敞。客厅养着金鱼,挂着朋友、学生们赠送的字画,一幅字娟秀地写着“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一幅画画着荷花,“刘波画的,他知道我喜欢荷花。我的小名叫荷,因为我是六月出生的。”叶嘉莹说。

  叶嘉莹曾经梦想倾尽毕生余力,将旧宅四合院改建成为一所书院式的中国古典诗词研究所,但是由于困难过多,从物力人力上都没办法实现,只好放弃。现在在南京大学狭长的校园东端,在抗日战争时期唯一保留下来的建筑“思源堂”旁边,一座淡黄色墙砖的现代感极强的建筑已经建好,正在进行内部装修。建筑四周种满竹子,这就是南京大学为叶嘉莹建的办公地点“迦陵学舍”。

  这也让叶嘉莹坚定了留在天津度过晚年的决心。叶嘉莹的大女儿和女婿一家在加拿大时因为一次车祸去世,这是叶嘉莹一生最艰难的时光。叶嘉莹在她新出版的《人间词话七讲》中提起,自己在最伤心难过的日子里,是依靠作诗撑过去的,她将自己的感情都倾注到诗歌中,让悲伤随文字排解出来。

  “我回来不是住着享受,有很多工作要做的。”叶嘉莹说。叶嘉莹的小女儿已经六十多岁了,和孙子孙女们定居在加拿大,叶嘉莹此次只身回国,放弃天伦之乐,以90高龄继续讲课,全因为自己喜欢。2008年出版的首版《迦陵著作集》是她本人亲自选定的著作合集,也是她本人毕生心血的集合,一共八本,出版后早已售罄。近期,这套书精校版再次出版,加上她的新作《人间词话七讲》出版,一生著述颇丰的叶嘉莹在学术上又迎来一次丰收。

  在谈及对古典文化的喜爱,叶嘉莹不禁痛斥如今传统文化在年轻人中的衰败,将之对古典文化的淡漠比喻为“如入宝藏空手回”。“现在的年轻人非常盲目的地方,就是追求物质上短暂的享乐,真是堕落、真是败坏。”叶嘉莹说,“放着这么好的传统文化都走不进去,就像守着好的家当什么都继承不了,这是这一代年轻人的悲哀。”

  一辈子没什么爱情故事

  叶嘉莹一整面墙的书柜上,摆了不少老照片,几张最醒目的是她二十几岁念书时穿着旗袍的照片,纤瘦高挑,还有她女儿刚刚出生尚在襁褓中时一家三口的合照。从照片中看,叶嘉莹气质高贵,不免给人些距离感。

  叶嘉莹大学快毕业的时候,男生中有人编排给女生的评语,给了叶嘉莹16个字评语:“黜陟不知,理乱不闻,自赏顾芳,我行我素。”黜是贬职,陟是晋升,前两句的意思就是不知道什么是好什么是坏,对外界的一切充耳不闻。尽管当时的同学们现都已不在人世,但这个评价叶嘉莹记得很清楚,她笑言这是对她的“批评”,但用这几句话来形容她,说她孤芳自赏、我行我素,她也并没有反驳,看得出她内心对这个评价是认可的。

  “之前有人让我讲爱情故事,可把我问倒了,我就是没有这方面经验。有人给我写过诗,也有人给我写过信,但是我都没有回。”叶嘉莹说,“我一辈子就是没有什么爱情故事。”叶嘉莹大学在辅仁大学念书时,男女分校,“偶有大课才男女合班上,但真是没有人敢跟我讲话。”面对夸奖,叶嘉莹也笑着说,“我从来没想过自己漂亮不漂亮。”

  台湾诗人雅轩在接受媒体采访时曾提起这样一段往事,称自己若干年前在台湾的电影院看电影的时候,中场休息时看到叶嘉莹,十分心动,当时记者问他,你怎么不过去跟人家打个招呼,约人家喝杯咖啡呀。他说:我怎么敢哪。“真是没有人敢跟我随便乱打招呼。”叶嘉莹又笑了。

  北京儿时旧宅已面目全非

  叶嘉莹从小就生活在一个旧家庭,“我们的姓氏是叶赫那兰,大家都以为是满族人,其实是属于蒙古的土默特族,努尔哈赤并吞了我们的部落,就成了蒙古裔的满族人了。”叶嘉莹的祖父一辈在民国革命成功时被要求改成汉姓,取叶赫那兰四个字的第一个字,叶嘉莹一家就姓了叶。

  叶嘉莹在北京居住的四合院在察院胡同,这所四合院是叶嘉莹曾祖父购置的。叶嘉莹的曾祖父名叫联魁,是清朝的二品武官,她祖父名叫中兴,是清朝的翻译进士,曾在工部任职。她家的大门上悬着一块黑底金字的匾额,上面写着“进士第”三个大字,大门两侧各有一只石狮子。院子中的影壁墙中间刻着“水心堂叶”四个大字。四合院很大,房间不少,后院还有花园。

  父母住在西厢房,叶嘉莹也是在西厢房出生。小时候,父母并没有送她去小学读书,而是在家学习。“我父亲在抗战期间到后方去了,一直到抗战结束,跟他都没有什么长久的接触,父亲回到家我已经大学毕业了,但儿时,父亲是我的启蒙老师。”叶嘉莹说,“父亲教我认字,我们那时候,北京有一种一面黄一面白的纸,叫黄表纸,我父亲书法很好,在黄表纸上用毛笔写黑字,然后用朱砂笔在上面圈圈,圈四声,也是很奇妙的一件事情。”

  叶嘉莹六七岁时就开始读论语,然后跟着伯父背诵唐诗,“伯父说要我从小读中国的古书,我的姨母和母亲都在小声地念诗。虽然那时候女子没有地位,但我母亲还是在学校教过书的。当时妇女有礼教束缚,不能摇头晃脑地走来走去这样念诗,就小声念。”叶嘉莹说这是她的生活环境,每个人都在念诗、唱诗,而她从十一岁起,就跟着伯父学写诗。养在深闺的她最初写的都是这四合院中的景色。

  在采访中叶嘉莹说,自己儿时曾经在北京居住的大四合院已经快要消失了,“因为国家对这一片地方已有大规模的拆迁改建的计划。我家胡同西口对面的一排房子,目前已被拆成了一片断瓦颓垣。”叶嘉莹称,这所四合院不仅培养了她对于诗词的兴趣,还引领她走上了终生从事古典诗词教学之路。叶嘉莹曾在文章中写,“面对这一所庭院即将从地面上消失的命运,我当然免不了有一种沉重的惋惜之情。其实我所惋惜的,还不仅只是这一所庭院而已,我所惋惜的乃是这一所庭院当年所曾培育出的一种中国诗词中的美好意境。”

  不接受个人捐款

  多年前澳门有位沈先生,候机时在机场书店看到了叶嘉莹的书,“竟然站在那里读完了”。他看过叶嘉莹讲的唐诗后内心震动,接着找来她的讲课录像看,之后飞到现场听她讲课。这位沈先生在第一次与叶嘉莹见面后不久,就捐了100万给她的研究所,作为购买图书和设备的经费。

  叶嘉莹前几年归国的时候还不住在现在的寓所:“那时候我借住在南开的专家楼,每年走的时候还要把东西收拾清楚了,把房子还给人家。我每次回来要带十个纸箱,都是我的资料,有手稿、书信、几十年讲课的录音和录像。”

  沈先生觉得叶嘉莹这么大岁数了,怕她晚年两边奔波,生活太艰苦,就对她说:我给你盖一个小楼吧。“我拒绝了。给学校捐款可以,给我个人捐款的话,我不接受,个人的住房我不要。”叶嘉莹说,“于是南开大学就帮我建了迦陵学舍,集合了我的生活、工作、教学和科研的一切。”

  本报记者 陈梦溪

【编辑:宋宇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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