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要“透支”余秀华？

■ 余秀华

■ 新出版的余秀华诗集

　　马年年末横空出世的农民诗人余秀华，她的一首《穿过大半个中国去睡你》火遍了微信朋友圈，日前从湖北省钟祥市作家协会传出消息，她已经获选新一届钟祥市作协副主席。同时当选的钟祥市作协主席蔡章田确认了这一消息，并称此举确立了余秀华在当地文坛的地位。

　　余秀华成名之迅速与她特殊的写作背景关系密切，她出身草根，务农家庭、患有脑瘫，生活贫苦，却写出了内心的感受。不过，因为几首诗歌被当地作家协会推举为作协副主席，质疑声很快产生了：她可否胜任这个职位？有没有必要用官衔来确认余秀华的文学地位？

　　余秀华：感觉上天了

　　钟祥市政府官网显示，1月28日，该市作家协会召开第七次代表大会，总结部署工作，审议并通过《钟祥市作家协会章程》，还选举产生了新一届理事会及领导机构。余秀华副主席通过电话向媒体确认此事，她回复朋友疑问时，她这样解释：“俺是被当，被当、被当！你懂的，不许笑话。”

　　余秀华当选作协副主席，这个讯息是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她可否胜任这个职位，网络上的反对声居多。原因来自多个方面，有认为当地作协协会的推举失当，有质疑一个身患脑瘫残疾的农家妇女能否担当起作协的责任，更多的网友发声是出于对余秀华的爱护，认为作协官衔不是诗人安身立命的迫切需求，反而会影响到这位有潜质的诗人的日后创作。一朝走红，余秀华也有异于常人的看法，对于大家反复提及的“脑瘫诗人”称号，她欣然接受，并不难过；又对新书出版、当选作协副主席等好事接踵而至时，她说，“感觉上天了，好危险啊。”

　　平静日子已被打破

　　从成名至今，湖南文艺出版社在本月火速推出余秀华的诗集《摇摇晃晃的生活》，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已出版发行余秀华诗集《月亮照在左手上》。广西师大出版社编辑杨晓燕的心里，如此火速地赶制出这本新诗集，并非是为了赶网络热炒余秀华的热乎劲，与很多读者相比，她对余秀华的诗作几乎就是“一见钟情”。而湖南文艺出版社更是放出豪言，亏本也要出版。读者自发转发余秀华的诗歌和关于她的励志人物式的报道文章。表示自己被余暖心的大有人在，有不少读者读完，直呼她的诗“超过想象”，“活得纯粹，作品才会纯粹”；还有网友看到，余诗有一种将加速度的世界往回拉一厘米的美好；还有读者说，读她的诗常常让人有“悲从中来，不可断绝”之感。

　　余秀华本人在接受采访时透露，她并非故意兜售这些，这些都是她个人情感和生活的积累，她是看到哪写到哪。当有人正面提问：“这回当选(湖北省钟祥市)作协副主席之后，会不会耽误日后写诗的时间？”余秀华的回答很洒脱：副主席只是一个虚名，没有什么实质的编制，对我的生活也不会产生任何影响，我也不管那些事，这个无所谓的事情。而且在她看来，作协的官衔和接二连三的采访与合作，不会打乱过去的生活节奏，但这位女诗人平静的日子已经注定被打破，余秀华热暂时也无法降温。载舟覆舟的故事，文学史上不少见，喜欢她诗歌的读者能不担心？

　　诗歌才是精神拐杖

　　“她的诗歌有料，有真东西，这是肯定的。但是，也要警惕把她煲成了一锅鸡汤。”湖北诗人李以亮在读了余秀华的诗后，发表观点说：即使天才也是禁不起透支的。同情也有其限度，一如名声传播的有效性。一句话，让诗歌回到诗歌，文学归于文学。其实，真正善待余秀华，就不要频繁打扰她，更不要过度透支她，不论是不是出于善意。可以担当作协副主席职务的人选绝非余秀华一个，但能写出如此个性诗歌的余秀华只有一个。

　　如果为了宣扬地方政府的声誉而出此一招，消磨掉诗人的时间，束缚住诗人的想象，破坏诗人的完整性，令余秀华在“摇摇晃晃”过后归于平庸，才是最大的败笔。诗歌才是清洁她、悲悯她、支持她的精神拐杖，而不是什么头衔。事已至此，我们读者也只好怀上美好的想象：社会地位能给余秀华生活便利，带去一些别样的灵感滋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