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隐士”卡尔维诺 ——中新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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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巴黎隐士”卡尔维诺
2009年09月16日 08:50 来源:文汇读书周报 发表评论  【字体:↑大 ↓小

  1985年9月,意大利著名作家卡尔维诺因病去世。卡尔维诺生前远离文坛,未留下任何传记。《卡尔维诺自传——巴黎隐士》(倪安宇译,译林出版社出版)是他的妻子将他遗留文字中具有自传性质的文字整理出版而成,为我们理解卡尔维诺的生命历程提供了宝贵的参考。

  专访画像

  我是科学家之子:我父亲是农学家,我母亲是植物学家,两人都在大学执教。在我们家唯有从事科学研究才算光彩,我一个舅舅是化学家、大学教授,娶了一位女化学家(其实我有两个化学家舅舅,娶了两个化学家舅妈);我弟弟是地质学家、大学教授。我是家中败类,唯一一个从事文学工作的。我父亲是利古里亚人,家族在圣雷莫历史悠久;我母亲是撒丁岛人。我父亲在墨西哥待过二十多年,是一所农业实验中心的负责人,之后又去了古巴;在古巴我母亲是他的助理,他们因交换研究论文而认识,在一次意大利短程旅行途中结婚;我是一九二三年十月十五日在哈瓦那附近一个叫圣地亚哥·德·拉斯维加斯的小村镇出生的。很遗憾,我对古巴不复记忆,因为两岁不到我人已经回到意大利圣雷莫了,我父亲跟我母亲回国一起主持一个园艺实验中心。关于我的远洋诞生保存下来的不过是一个很复杂的出生地名(在篇幅有限的个人资料中我都用那个更真实的代替:圣雷莫),一些家庭回忆,以及我母亲预见我将在异国成长,为了不让我忘记故土所取的一个在意大利听起来很像国家主义好战分子的教名。一直到二十岁我都与双亲同住在圣雷莫,生活在一个满植奇花异草的花园里,和我父亲那不知疲倦的老猎人一起徜徉在利古里亚阿尔卑斯山区的树林中。高中毕业后曾尝试承继家里的科学传统,但其实我心里向往的是文学,结果中途辍学。同时德军占领了意大利中、北部,由于我青少年期所受薰陶,自然而然加入加里波第军与游击队并肩作战。游击战就在少年时我父亲带我认识的树林中进行,在那片景色中我对自己有了进一步的认同,和对人类痛苦世界的初步发现。

  因为那次经验,几个月后,那是一九四五年秋天,我第一批短篇小说诞生。第一篇寄给了一个当时在罗马的朋友,帕维塞觉得不错,交给穆谢塔的《阿瑞杜莎》杂志发表。那一期的《阿瑞杜莎》出刊甚晚,拖到隔年。其间维多里尼看了我另一个短篇,登在一九四五年十二月的《综合科技》杂志上。

  我改念文学系,还是都灵,因为特别照顾由战场回来的士兵,我直接插班三年级。一九四六年一年中考完所有四年该考的试,有些科目分数还不错。四七年以研究康拉德全部作品为论文毕业。我大学念得太匆忙,后悔莫及,可是当时我心另有所属:我积极投入政治,对此并不后悔;新闻工作,为《统一报》就各式题材写稿;还有文学创作,那几年我写了为数惊人的短篇,一个长篇(二十天写完,那是四六年十二月),书名是《通向蜘蛛巢的小路》,就这样筑起那个创作天地,之后起起落落我不曾远离。四五年起,主要是四六年帕维塞回到都灵后,我开始围着埃伊纳乌迪出版社打转,最早是去兜售分期付款书,一九四七年成为编辑,一直到今天。不过从我与《综合科技》杂志合作以来,米兰和维多里尼对我亦频频召唤。我跟罗马的关系是争辩加上吸引力,那里有卡尔洛·莱维,和其他批评家如莫拉维亚、艾尔莎·莫兰黛、娜塔利亚·金芝柏。

  我在铁幕两边的一些欧洲国家旅行过,不过这些旅行不值一提。

  工作方面需要潜心研究、做文献整理的是《意大利童话》(一九五六年);花了两年时间,我乐在其中;但后来未再继续研究工作,我最关心的还是当一个作家,这已经够我忙的了。

  巴黎隐士

  这几年我在巴黎有一个家,每年会来住一阵子,不过直到今天这个城市从未出现在我笔下。或许要写巴黎我得离开远远的:如果说写作是因为想念、需要的话。我来解释清楚一点:一个场所必须变成内在场景,让想像开始在此定居,是为剧场。今天,巴黎在世界文学的许多篇幅中,和我们大家都读过,在我们生命中曾占一席之地的许多书本中都当过内在场景。与其说它是真实世界中的一个城市,巴黎,对我和上百万全世界各地的人一样,是通过书本得知的虚幻城市,一个经由阅读而熟识的城市。从小读《三个火枪手》,然后是《悲惨世界》,同时,或随即,巴黎变成了历史之城,法国革命之城;稍晚,在青少年读物中,巴黎又变成波德莱尔,流传上百年的伟大诗篇、绘画、不朽的小说之城,巴尔扎克、左拉、普鲁斯特……

  以前我以过客身分来此,巴黎是我参观的那个城市,是已为人所熟知我亦认得的意象,无须赘述的意象。如今人生际遇带我到巴黎来,有自己的房子,一个家;其实可以说我仍是一个过客,因为我的事业,我的工作范围始终不离意大利,但毕竟居住方式不同了,受制于家庭生活上百成千繁琐的实际问题。说不定,将它融入我的个人经历、日常生活,抛开文学、文化在它意象上所加的那圈光晕,巴黎可以重新变成一个内在城市,那么我就可以写它了。不再是故事说尽的城市,而是我栖居的一个平凡无奇、没有名字的城市。

  从我年轻时第一次到巴黎发现了地铁这个简便、全城就在我脚下的交通工具后,我就一直很信赖它。猜想我跟地铁之间的这种关系还与地下世界的魅力有关:凡尔纳的小说中我最喜欢的是《黑色印度群岛》和《地心之旅》。也可能吸引我的是那份匿名的快感:我可以夹在人群中观察大家,保持绝对隐形。

  昨天地铁里有一个光着脚的男人,既不是流浪汉亦非嬉皮,跟我及大多数人没有两样,戴着一副眼镜在看报纸,看起来像大学教授,典型的心不在焉忘了穿袜穿鞋的教授。那天下着雨,而他赤脚走路,没有人注意他,没有人好奇,隐形的梦想成真……当我所在环境让我自以为是隐形人时,我觉得无比自在。

  上电视的感觉完全相反,摄影机对着我,把我钉死在看得见的我,我的脸上。我认为作者一旦曝光,损失不小。以前真正受欢迎的作家根本没人知道他们是谁、长什么样子,他们只是书皮上的一个名字,而这一点使他们拥有非比寻常的魅力。我觉得对一个作家而言理想境界应该是,接近无名,如此,作家的至高威信才得以远播。这个作家不露面、不现身,但他呈现的那个世界占满整个画面。像莎士比亚,关于他,没有留下任何画像让我们窥其相貌,也没有任何史料能真正说明他的二三事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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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隶巴人的原贴:
我国实施高温补贴政策已有年头了,但是多地标准已数年未涨,高温津贴落实遭遇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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