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600多年最老澡堂停业 全城老式澡堂仅剩数家

澡客进门要花钱买一个这种用竹子做成的“榧子”才能进浴室。

对于家住城南一带的老南京人来说，“瓮堂”就像一位“老朋友”一样，一年四季里为他们提供贴心的服务。金陵晚报记者 段仁虎 摄

　　在营业了六百多年后，南京最老的澡堂——瓮堂于年前悄悄关闭。记者昨天在中华门外的西街老城区看到，瓮堂门口已经挂上了“停止营业”的告示，老澡堂接下来的命运，至今还不明朗，可能会进行维修，至于会不会重新开业，目前还不清楚。

　　瓮堂澡堂诞生于明代初年

　　“逛老城南、登中华门、喝柴火馄饨、到瓮堂洗澡”，这是很多人归纳出来的、迅速了解南京市井生活的“体验之旅”。

　　位于中华门外悦来巷2号的瓮堂是南京最老的澡堂，可能在国内，也难以找到比它更“老”的澡堂了。

　　瓮堂的历史，很多人都非常熟悉。600多年前，朱元璋役使十几万民工建造明城墙。

　　为了给民工们提供洗澡的地方，特地在城墙最重要的工程——聚宝门(今中华门)外建了五个澡堂。其中一个保留至今，由于主体建筑是两个“瓮”，它被赋予了“瓮堂”这个有趣的名字。

　　600多年过去了，南京明城墙的一些地段在历代的变乱和兵燹中被毁坏，但城墙的配套设施——小小的瓮堂却神奇般地保存下来。文物专家对瓮堂进行过考证，发现其主体是由明城砖砌成的，从而确认其始建年代为“明”，并将其定为江苏省文物保护单位。

　　记者在江苏省文物局编纂的文物资料里看到，瓮堂外部结构为双连体穹隆形的两个瓮，相距1米。

　　瓮高3.2米，内径4.5米，砖砌，看上去好似馒头，又如倒扣的铜钟。瓮顶留有一个窄小圆形天窗便于白天采光和透气。东侧瓮堂南面开门，上有圆形天窗，墙角处有烧火口，自地下通入邻室；西瓮堂与东瓮相似，其内壁圆曲，下部为仰莲座。

　　瓮堂的设计非常科学，不用一根木头，砖缝间以糯米汁粘合。圆瓮外形便于聚热，水蒸气触壁遇冷后形成水珠顺圆壁流下，不会滴落在洗澡人身上。

　　老南京有难舍的“瓮堂情愫”

　　明代的澡堂能够保存至今，并且一直使用，这是一个了不起的奇迹，它使今天的人们能够探究明代初年的沐浴方式，比如，瓮堂内部墙壁上留有两个圆洞，就是当年用来摆放照明油灯的。

　　更重要的是，自明代初年以来，瓮堂一直都在营业，在这次停业之前，经营瓮堂的是一家名为“聚恩泉”的旅社。世世代代的老城南人到瓮堂来洗澡，从这里生发的老城南澡文化也已经传了600年。

　　“我们城南人对瓮堂有特殊的感情”，记者曾经不止一次地听“老南京”如此诉说对瓮堂的情愫。“早上皮包水，下午水包皮”，洗个澡，搓个背，躺在位子上睡一觉，一支烟、一杯茶，很多老城南人能在瓮堂打发一下午的惬意闲适时光。

　　记者在几个月前探访过瓮堂，一进来，先花钱买一个竹签子，签字上有“下池”字样。休息大厅里有50个木质躺椅，换下来的衣物就放在躺椅后面的储物箱。瓮堂有“下活”、“修脚”、“刮脸”等各种服务项目，一切还原封不动地保存着几十年前的模样，而这些场景，在其他的澡堂已很难看到。

　　瓮堂接下来会进行维修

　　昨天下午，当记者再次来到瓮堂时，却发现瓮堂已经关门，墙上贴着告示：“因内部调整，暂停营业，敬请相互转告，何时营业，另行通告。瓮堂”瓮堂的大门、窗子都被水泥封上，堵得严严实实。瓮堂的两边有不少老房子，除了同样为文物建筑的“沈家粮行”，大部分房子都已被征收，人去屋空，紧靠“瓮堂”的一户人家墙上也写着“征收”字样。

　　“瓮堂年前就关了，过年前我们家习惯到这儿来洗个澡，很多年的老规矩了，这次过年就没洗得成！”附近一位老居民这样告诉记者。

　　瓮堂为什么会停业，这座老澡堂将来的命运又将如何？

　　记者从秦淮区相关部门了解到，春节前，他们对秦淮区各级文保单位进行了安全检查，发现瓮堂的经营者主动贴出告示停业了。考虑到周边都已经被“征收”了，“瓮堂”附近比较荒凉，怕一些人不小心闯入生火，破坏了文物，于是就把门窗都封堵上了。

　　“600多岁的瓮堂准备修缮了。不过，现在维修方案还没有报上来。”秦淮区文化局的相关负责人表示，瓮堂是江苏省级文保单位，修缮方案需要通过召开专家论证会后，提交到江苏省文物局，获得批准才行。目前，瓮堂有修缮的意向，但怎么修，还没定。

　　很多人关心，瓮堂进行修缮过后，还会继续作为澡堂使用吗？这位负责人说，他也不是很清楚，这两天，他们会关注一下，研究一下瓮堂未来的用途。

　　全城老式澡堂

　　只剩四五家

　　十几年前，由濮存昕、姜武主演的电影《洗澡》感动了很多人，片中的澡堂也让人们感到亲切，这就是老澡堂的典型模样。

　　老南京人张胜文对记者回忆，过去南京的澡堂子，和《洗澡》里的澡堂是一样的，水泥地、白瓷砖、木质躺椅，要洗澡得先换一个竹签子。再往前推几十年，民国南京的老澡堂文化更加丰富，有人在澡堂里下棋，有人在澡堂里唱京剧，澡堂里还卖回卤干等各种小吃，跑堂的本事更是一绝，不但热毛巾能准时递上，更能用一把小小的撑子，将衣服挂到搞搞的房梁上。不过，这些场景，如今只能部分地保留在如瓮堂这样的老式澡堂里。

　　江苏第二师范学院的学者宋震昊对南京的老澡堂做过调查统计，他告诉记者，目前，依然保持老澡堂格局和营运模式的浴室，全南京只剩下四五家而已，其中的两家，可能也会在年内关门停业。(于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