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海淇澳担杆岛自然保护区护林员：清贫不忘使命

刘清伟的儿子在接受治疗。曾强 吴智勇 摄

　　人的一生没有多少年，为了一个简单而又崇高的使命，他在孤寂的担杆岛上奉献了24年青春。

　　父亲在给他起的名字里，寄托了对儿子的期许——刘清伟，清就是清白做人。这名农民的儿子，初中毕业在珠海警备区入伍，退役后服从安排，上了最艰苦荒凉的边疆海岛，成为珠海淇澳担杆岛自然保护区的护林员，守护国家二级保护动物猕猴，以及野生罗汉松、黄杨等珍稀物种，至今已24年。

　　保护担杆岛上的原始生态，为子孙后代留下最后一片净土，刘清伟把自己的工作看得很神圣。“岛上随便一棵罗汉松，卖到外面都值大价钱。守着金山银山，我一分都不敢沾。”为了给儿子治疗脑瘫，他向兄弟姐妹借遍了钱，但从没越过雷池，去拿不义之财。

　　他和他的儿子海岛团聚儿子发烧成脑瘫

　　“聪聪，再坚持站一下，两分钟还没到。对，就是这样，做得好，腰板挺起来，好儿子……”

　　前晚，刘清伟正在租住的房子里为儿子训练站立的机能。儿子聪聪今年22岁了，由于患有脑瘫，平常连站立一分钟都很困难。不知跑了多少家医院，吃了多少药，但始终收效甚微。

　　“我亏欠聪聪的太多了，”刘清伟说，“我这次请了假，来陪着他治疗。”

　　聪聪的病，是刘清伟永远无法抚平的伤痛。自从1989年底上了担杆岛，刘清伟就很难得回珠海市区一次。

　　1991年的春节，聪聪已有4个月大。因为太想看看儿子了，刘清伟便叫妻子潘虹带着孩子来担杆岛过年，一家团聚。谁知春节后气候反常，大风大浪，孩子忽然发起了高烧。等了10多天，他们才搭上一班船去珠海市区。到了珠海的大医院一检查，医生当场呵斥这对年轻的夫妻：“孩子发烧都烧坏了，你们怎么才送来？”

　　孩子患上了脑瘫，深深刺伤了刘清伟和潘虹的心。潘虹说，不知吃了多少苦，独自一人背着聪聪四处求医。

　　刘清伟本身收入不高，潘虹为了孩子也无法工作，大量的治疗费用让整个家陷入困境。他们四处找人借钱，已经借到不敢再借了，常常需要预支刘清伟的工资去给儿子买药。有段时间，一个番茄和一枚鸡蛋，就能让潘虹和儿子吃一餐饭。

　　他和他的猕猴岛上猕猴像他的“兄弟”

　　对于猕猴，刘清伟有着无法割舍的感情，“它们就好像是自己的弟兄。”

　　长期在海岛居住，刘清伟患上了严重的痛风。曾有一个阶段，单位把他调回珠海市区，以方便他就医。可没过几天，他就想念岛上的猴子，实在放心不下。天一黑，他眼前便浮现担杆岛的景象，一个劲地为猴子们担心：“它们有没有偷吃渔民种的蔬菜？有没有打架？”

　　刘清伟长期观察记录猕猴的习性，积累了大量的研究数据和资料。他练出一双“火眼金睛”，一眼看去就能分辨猕猴的年龄，被戏称为“猴王”。“天天这样观察它们，看到它们的喜怒哀乐，和它们的感情自然而然就产生了，还听得懂它们叽叽咕咕的语言，我称之为‘猴语’。”

　　正是和猕猴的“交情”，救了刘清伟一命。有一次，他从海里捞到鱼拎着往家走，一只猴子凑上来抓，一下子抓到鱼背部的刺。刘清伟看到猴子疼得不得了，在泥土上扒来扒去，后来又抓住了路边的植物滴水观音，用汁液抹爪子，过了一会儿似乎就不痛了。

　　后来有一天，刘清伟不慎打破了一个马蜂窝，一群马蜂追着他，钻进他的袖口、在他身上狂叮。痛的快要昏过去了，刘清伟想起了滴水观音，试了一下果然有用，救了他一命。

　　他和他的使命在岛上护林差点把命丢了

　　“保护区的野生罗汉松、黄杨都是比较名贵的植物，我在岛上护林，差点把命都丢了。”刘清伟说，“和盗挖分子斗争的惊险场面，从晚上说到天亮都讲不完。”

　　有一次，刘清伟坐着渔民的小艇去担杆岛附近的二洲岛巡查，正巧碰上盗挖分子。他立即通过电话报告上级领导，请求增派支援。盗挖分子看到刘清伟，转头过来要去撞他的小艇。

　　当盗挖分子的快艇正要撞来时，刘清伟的小艇正在浪头下面，快艇一下子飞过他的上空，螺旋桨擦过刘清伟的头顶发尖，再低几厘米就会要了他的命。盗挖分子看到其他支援的渔民都来了，赶紧把罗汉松抛掉，仓皇而逃。

　　“保护区里的资源都是国家的财产，除了护林队员看管，还有边防官兵也随时前来支援。”刘清伟说，“随着各项严打措施的加强，现在盗挖分子比以前少了很多。”

　　曾经有一个商人找到刘清伟，拿出厚厚一叠钱想收买他。刘清伟把那人轰走后，又接到他的电话。“他问我是不是觉得少，我告诉他就算你用船装钱来给我，我都不要你的。”

　　他和他的人生一声承诺锁定人生坐标

　　1989年，刘清伟在珠海警备区服役期满，当他准备提出复员回乡时，部队领导问他要不要去担杆岛工作，那里刚成立了保护区，需要有人去护林，不过生活挺艰苦的。刘清伟回答：“部队安排我去哪里都行，我不怕辛苦。”

　　这一声承诺，锁定了他的人生坐标。“我确实没想到岛上那么的艰苦，”刘清伟告诉记者，“去的时候坐船七八个小时，船随着浪头高低颠簸，我晕船吐了一路。上了岸边，看到码头上只有一个人，到处都是芒草、大树，只有几十户流动渔民在那里打鱼。”

　　上了岛，刘清伟就两三年才回一次珠海市区。他每天的工作就是饲养保护区的猕猴，防止不法分子盗猎猕猴和盗挖罗汉松等名贵树木。现在猕猴数量已经从200多只增长到了1000多只。

　　为了驱赶成群的蚊子，刘清伟点起香烟来熏，慢慢地自己也学会了吸烟，“现在我一坐下来就要抽烟，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戒了三次都没戒掉。没钱抽贵的，只抽三块钱一包的烟。老婆说我们家庭经济本来就困难，让我一定要戒掉。可是我在岛上有时真感觉烦啊，情绪上受不了，戒烟半个月又抽上了”。

　　去年6月，潘虹和儿子搬到了担杆岛上，和刘清伟住到了一起。以前，一家人“三年见一次面”，通电话也可能随时没有信号，现在终于可以团聚了。

　　■对话

　　南方日报：您现在最大的心愿是什么呢？

　　刘清伟：希望儿子早日康复，能像健全人一样生活。我想他和我一起在担杆岛上饲养猕猴，希望他以后能有所作为，同时也希望更多的残疾人得到社会帮助，减轻他们的家庭负担。有很多社会热心人士都曾帮助过我，我非常感谢他们的关爱。

　　南方日报：是什么支撑您在海岛上坚持留守24年？

　　刘清伟：我从最初上岛那时起，就想在海岛做一番事业，做成功才会安心地离开。也许我退休之后，还会留在岛上，因为我已经把岛当成家了。守护海岛上的保护区，是对原始生态的传承，是对“最后一片净土”的保护。这里有很多珍稀的动植物，还没有人对它作研究，还不知道它有多少未知的功能价值，有的甚至还没有被人类赋予名字。我希望我在这里的坚守，能保护一方安宁的环境，能给后世留下一笔最宝贵的财富。

　　■反响

　　在省文明办的积极联络下，省中医院对刘清伟的儿子给予了帮助。正在广州进行医务工作的广东省中医院特聘主任医生导师、知名中医施安丽听闻刘清伟的事迹后深受感动，主动提出为刘清伟的儿子进行康复治疗，目前治疗已约一周时间，康复效果比较明显。

　　■广东省“关爱好人”基金捐款方式

　　开户行：中国银行广州农林下路支行

　　户名：广东省宋庆龄基金会

　　账号：6977577602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