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村夫妇修公路捡回重病女婴 为救养女卖房子

胡平为女儿做牵记者胡伟鸣摄

　　一儿一女先后夭折，他把养女视为命运的恩赐，没想到孩子身患先心病、脊柱侧弯等重症。多年来，夫妇俩倾尽积蓄为女儿治病，从未言弃。

　　11日在湖北省新华医院脊柱外科病房，胡平独自照顾着小敏，妻子留在福州打工，保证家庭能有进账。尽管七拼八凑，他们离凑齐20万元的医疗费还很遥远，胡平说他有思想准备，不行就把老家的房子卖了，哪怕山区的房子值不了几个钱。

　　修公路捡回重病女婴

　　1991年，湖北黄冈英山县方家嘴乡竹园港村，24岁的胡平和同村姑娘彭小珍喜结连理。

　　第二年和第三年，彭小珍先后生一男孩和女孩，但不幸都夭折。农村人迷信，接二连三的不幸让“命中无子”的流言蔓延开来。有人给胡平出主意，两个孩子都养不活，不如抱养一个好养些。胡平心里一动。

　　胡平清晰地记得，1993年是闰三月，当时，胡平和哥哥跟着施工队在修英溪公路。一天早上，哥哥兴冲冲地跑来说，不知道谁丢了个孩子，问胡平想不想要。胡平闻言骑自行车带着老婆赶了过去，只见一个竹篮里装着个刚出生的女婴，一张纸条写着孩子的出生日期“1993年3月12日”。很多人围观但没人上前，胡平夫妇如获至宝，毫不犹豫把孩子抱回了家，取名胡敏。

　　孩子没奶吃，小两口只得硬着头皮到处“借奶”，艰难哺育小敏。意外的是，收养小敏两年后，彭小珍就三度怀孕，并生下一个健康男婴。

　　胡平说，小敏1岁时还不会走路不会说话，起初他以为孩子只是体质弱，到了2岁发现她脖子不硬实，才觉得不对劲儿。他们找到镇医院最有名的大夫，一检查是先天性心脏病，镇上做不了这个手术，出去治得两万块钱。两万元在上世纪九十年代是个天文数字，彭小珍闻言嚎啕大哭。

　　因为没钱治疗，小敏的病就耽误下来。昨在省新华医院脊柱外科病房，小敏告诉记者，记忆中自己特别怕冷，总是不停地感冒吃药。后来上了小学，往返要走16里山路，早上5点就得起床，冬天实在难熬，因此她小学六年级没读完就放弃了。

　　2005年，12岁的小敏先心病严重到站着不动都气喘吁吁，她辍学跟随父母到福州生活，因为那里要暖和许多。年底，胡平夫妇终于攒下三万元钱，带着小敏到南通做了手术。

　　个子长高了背又弯了

　　2006年，做完先心病手术的小敏跟随父母，成为纺织厂一名学徒工。她的任务，是将机器加工出来的布面剪断，叠好搬到一边。心疼女儿的胡平忙完自己的事情，就连忙跑来代工。

　　胡平说，工厂在福州长乐市漳港镇演屿村，是个靠海的村庄。他们跟农户租了一个木头棚子居住，外面下大雨里面就下小雨，碰上海啸，村里的大喇叭就会提前通知，让棚户区的人都到老年公寓躲避。虽然日子艰苦，但一家人健康平安，没想到后来小敏又开始生病。

　　在福州打工期间，正值青春期的小敏个子一下蹿到1.67米，脊背却越来越歪，渐渐成了S形。2010年年底，胡平带小敏找到之前为她手术的医生，对方见状大吃一惊：“小姑娘怎么长畸形了”！经过系统的检查，医生告诉胡平，小敏患“马凡氏综合征”，这是一种家族遗传病，患者身高超出常人，手大脚大，因此也被称为“蜘蛛人”。小敏的先心病和脊柱侧弯都和这个有关。

　　2014年12月12日，带着省吃俭用积存的几万块钱，胡平带小敏住进湖北省新华医院脊柱外科。脊柱外科专家宋建东检查发现，小敏胸椎扭曲150度，腰椎扭曲152度，上身像“扭麻花”一样挤作一团，由于肺部受到挤压，她一呼一吸都很吃力，再也拖延不得了。而矫正这么严重的畸形，小敏要面临1—2个月的牵引和两期开放式手术，预计费用接近20万。

　　养父母为她操碎了心

　　攒钱，治病，攒钱，似乎成了一个摆脱不掉的魔咒。小敏说，生活艰难时她和养父母也会吵嘴，妈妈气急了会说，“早知道你是这样不捡你了”，但他们从来也不舍得真的放弃。得知胡平一家的情况，当初劝他抱养女儿的街坊很内疚，但见夫妻俩都很坚持，都不敢说什么。

　　“当初因为自己的孩子养不活收养她，没想到反而是为她操碎了心。”胡平说，两口子带着女儿在外面生活，儿子留在老家跟着奶奶。不过，这并不妨碍姐弟俩的感情。去年，他高考距离本科线只差两分，很多人劝他复读，怕耽误给姐姐治病，他选择了读大专。如今，弟弟每周都会从光谷赶过来，陪姐姐一天。

　　昨在病房记者看到，小敏正坐在轮椅上做牵引，四枚钢钉穿过颅骨将她“吊”了起来，杠杆另一头是19公斤的秤砣，用这样的方式帮助她拉直脊柱。这个残忍的画面，让记者一时语塞。小敏坦言刚上头颅环时痛不欲生，整宿整宿睡不着觉，把脑袋往墙上砸，但不论多辛苦她都要赌一把，“只有治好病才能工作，才能减轻父母的负担”。　　记者武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