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虐童案，依法还是依情？(2)

　　李晓霞：

　　这个责任从目前的结果来看，就是说被伤害的孩子已经构成轻伤害，而且轻伤在我们国家法律上就是说已经不算很轻了，所以我们国家的伤势就是说，其实在伤害里面有重伤、轻伤和轻微伤，只要达到轻伤害的话已经构成犯罪了，所以养母的行为已经触及法律，所以这个案件目前的刑拘的过程中，我们不批了以后，我们仍然要对她进行后续的通过法院的审判来裁决是否构成犯罪，以及构成犯罪应当是重处，还是轻处这样的一个最终的法院的裁判。

　　白岩松：

　　就是后续的司法继续要走的，不能因为不予批捕，然后相关的责任也就自然消失了，并不是。

　　李晓霞：

　　是的。

　　白岩松：

　　那么现在其实这个检方用了是故意伤害罪，涉嫌，但是没有用虐待罪，可能大家从照片中的印象，觉得更像是一种虐待，您觉得这两个罪名的区别有什么不同吗？现在采用的是涉嫌故意伤害。

　　李晓霞：

　　是的，首先根据我们国家刑法的第260条规定说，虐待是指家庭成员之间，情节恶劣的处两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管制。虐待的最高刑是七年有期徒刑。那我国刑法的234条规定，故意伤害他人身体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管制，在故意伤害这个最高刑里面可以判到死刑，所以在这个案件里面，我们连续这个案件里面，小孩还被他母亲殴打，我们通过听证的过程中，了解到殴打主要就在这一次，从司法机关鉴定来看，也是这一次小孩身上背部的，我们看到照片的伤不是一次形成的。

　　白岩松：

　　但是去年还有一次。对，我看媒体报道当中的时候是强调去年还有一次。

　　李晓霞：

　　对，也就是看持续性的还是偶发性的，虐待罪也要求行为处于被害人的肉体或精神上的摧残和折磨，持续不断的这样一个故意，伤害罪它主要就是说偶发的，是的，首先主观上他也是故意，但实施了伤害他人行为。

　　白岩松：

　　一会有些问题我们再去进行相关的沟通，因为再回到我们昨天的19个人在听证当中，是12个人建议不予批捕这个比例非常大，再回到网络上的调查的时候，是有77%的认为应该要警示教育，但是这个77%也许很多的人是受那张照片相当大的情感影响，但是究竟这里的细枝末节都很多的细节是否了解，比如说这个养母跟孩子的亲生母亲是表姐妹，是当初这个表姐妹之间的一种相当于带有某种过激的这种色彩，而且昨天的听证会还特别强调的事实，不符合收养条件，那这可是带有某种法律认定，而且在这个过程中，现在养父母是在城市里头，但是亲生父母是在农村，条件并不好。孩子也想念这个养母等等，加在一起的时候您的意见又会是什么呢？来，我们继续去关注这其中的一些细节。

　　解说：

　　当南京市浦口区检察院的听证会上，12人表态不赞成批捕小虎养母李征琴的时候，小虎和他的亲生父母早已用情感为李征琴投了票。

　　记者：

　　她打你你还是想她？

　　小虎：

　　对

　　记者：

　　为什么？

　　小虎：

　　就是她以前带我三年，对她很有感情，很想她。

　　记者：

　　平时对你好不好

　　小虎：

　　好

　　记者：

　　怎么好的跟我说说

　　小虎：

　　就是平时什么都让着我，有好的东西都给我，好的菜全都给我吃。

　　记者：

　　那一般什么时候会打你？

　　小虎：

　　我撒谎的时候。

　　解说：

　　当公众为小虎的挨打而倍感愤怒的时候，小虎却无法割舍对养母的想念，在他看来，养母平时对自己疼爱有加，而自己犯错就是要挨打的，他明确告诉来为自己做心理干预的专家，“我想妈妈，我想上学。”

　　南京市心理危机干预中心主任 张纯：

　　9岁孩子的内心世界是没有多少是非观念和逻辑推理这样一个过程，孩子的这些举动在我看来，并不说明孩子和母亲的关系有多么多么的密切，这只能说明这个只有九岁的孩子一种非常典型的心理现象。

　　解说：

　　9岁的小虎，想法单纯而直接，他还不太明白，养母对自己的惩罚已经涉嫌故意伤害，自己和养母还能否在一起继续生活，真的是未知数。小虎接下来会和谁一起生活，当公众把目光投向小虎的亲生父母时，小虎的亲生父母却给出了另一个结果。

　　小虎的生母：

　　这次打得有点重了，平时对他都是不错的，三年了，不是一朝一日能理解的。

　　解说：

　　在小虎的生母看来，农村里打孩子是件很正常的事情。因此，当她来到南京的时候，不是为了终止监护关系，而是急急忙忙来到检查机关，为养母也是自己的表姐来求情。表姐因为生活在南京，各方面条件还不错，让生活在安徽农村的小虎亲生父母决定把小虎过继给表姐，希望表姐能把小虎培养成才。

　　小虎养父 施某某：

　　我老婆很要面子，她想我有这个能力把孩子教好，所以这个对她心理负担比较重的。

　　解说：

　　从小虎的亲生父母把小虎过继给表姐，希望小虎得到良好的教育，到养母为了小虎的健康成长而实施的虐待行为，再到被虐待后，小虎仍就希望继续和养父母生活，南京虐童案从一开始就一直挣扎情与法之间。

　　张纯：

　　我觉得这事情要还孩子一个公道，如果司法鉴定孩子是轻伤，那么按照现有的法律就养母应当承担什么样的法律责任，不因为说她对孩子如何好，我们就可以法外施恩，我认为法是刚性的，因为他的监护权，毕竟现在还在养父母的手上，所以在这种情况之下，我觉得既然孩子的学籍没被取消，户籍没有转出，收养关系依然存在，孩子的养父母就有权利也有义务继续为孩子提供良好的教育机会，以及他生活的保障。

　　白岩松：

　　这又是一个新的问题出现了，监护要不要拿走，接着孩子跟谁，我们来看这样的调查，您认为是否应该撤销这个养父母的监护权，66%觉得应该撤销，因为觉得太危险了，不应该14%，很难说需要综合考量，很理性20%。我们再看下一个你认为孩子未来应该由谁来抚养？亲生父母50%，但是最高，但其实这可能是不了解情况，现实中恐怕小虎都不愿回到亲生父母的身边，而且毕竟他现在生活在城市，亲生父母自己也不愿意再替养母说情，很复杂。

　　接下来我们要继续连线江苏省未成年人保护公益律师李晓霞，李律师，您是不同意批捕，但是接下来利监护权是否同意从他养母身边拿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