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头上一滴血 "供"出入室抢劫杀人案真凶(图)

凶手作案时使用的凶器。

　　2012年6月27日下午，胶州一鞋厂女工被发现惨死在家中，身上被捅多刀，凶手作案手段十分残忍。经过对家属的询问和周边的走访，民警迅速判定，该案为一起入室抢劫杀人案。然而由于被害人家属和医务人员在急救被害人时，把现场破坏，没有提取到有用的线索，破案一度陷入僵局。就在一筹莫展之际，一位细心的民警发现了墙头上留下的犯罪嫌疑人血迹，案件由此拨云见日……6月29日，在案发44小时之后，民警在潍坊寿光成功抓获犯罪嫌疑人张志伟，他当天连续盗窃了四家，在被害人家中仅偷了400元钱和一部手机。

　　1 案发女工家中血迹斑斑

　　在胶州市城区北部，原北关街道办事处有个老铁路职工宿舍，就建在胶济铁路北侧，是一大片平房。由于地处偏僻，往来不便，原来的铁路职工早就搬走了，只有一些打工者、拾荒者、小摊业主等人员在这里居住，时年49岁的牛英珍就是其中的一个。

　　2012年6月27日下午3点多，上了一整晚夜班的牛英珍还在家里熟睡。渐渐地，她隐约听到屋里有窸窸窣窣的响声，熟睡的她以为还在做梦，并未加以理会。过了一会儿，响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明显，牛英珍逐渐清醒过来，睁开眼看了一下情况，竟是个男人的身影，在翻她家的抽屉。

　　见此情况，牛英珍知道家里进贼了，一向不怕事的她赶紧起身，冲向小偷，拽住他的胳膊不撒手，并大声呼喊抓贼。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小偷突然被抓，心里十分焦急，于是奋力挣脱，从口袋中掏出一把水果刀，向她脖子狠狠刺去……

　　下午5点半，牛英珍的女儿杨颖回到家中，在推开门的一瞬间，杨颖整个人被吓傻了，只见屋里墙上、地上、床上全是血，床上有个人被被子蒙住，杨颖颤颤兢兢走向屋内，内心祈祷着不是自己想象中发生的事情，然而掀开被子，倒在血泊当中的正是她的母亲牛英珍。

　　牛英珍穿着睡衣，头朝南，面朝东地躺在床上，已经没了动静，杨颖失声痛哭，大声叫着：“妈，你怎么了，妈，你别吓我啊，妈，妈……”此时，周边几个邻居闻声赶来，看到眼前的情况，赶紧拨打了120和110。120的医务人员赶到现场，对牛英珍进行急救，然而由于失血过多，没能将她挽救回来。

　　2 判断 入室行窃起歹意

　　警情迅速上报，青岛市公安局刑警支队的民警第一时间赶来，和胶州市公安局民警汇于一处，成立联合专案组，对案件展开全力调查。

　　情绪稍稍平静一些的杨颖告诉民警，当天中午12点的时候，母亲还给自己打过电话，不知道后来究竟发生了什么，竟然会变成现在这样。民警问杨颖：“你母亲平时有没有和别人结仇？”杨颖边抹眼泪边说：“我妈平时为人随和，性格很好，没见过她和别人有过什么矛盾。八年前我的父母离了婚，我还有个弟弟，今年刚考上大学，为了给弟弟筹学费，妈妈平时除了在鞋厂上班外，还在家包饺子，卖给饭店挣钱。”

　　与此同时，其他民警正在现场进行仔细勘查。民警发现，牛英珍家中两个屋内均有明显的翻动迹象，就问杨颖家中是否丢失了什么东西，杨颖这才注意到，母亲的手机和钱包都不见了。

　　根据现场初步勘查情况和杨颖、邻居们的叙述，专案组认定，犯罪嫌疑人很有可能趁被害人熟睡时，入室行窃，遭到反抗，从而演变成了一起入室抢劫杀人案。随后经过尸检，法医得出结论，被害人牛英珍因颈部有多处锐器伤，造成失血性休克死亡，死亡时间为6月27日下午3点到4点之间。

　　3 调查 八旬老太曾见疑犯

　　牛英珍居住的宿舍区是一个封闭的院子，北侧是某农药化工公司，南侧是胶济铁路。由于这里胡同很多，陌生人很容易迷路，犯案后不易逃脱，而且这里的住户多为外来打工的暂住人员，所以民警首先怀疑有可能是周围的熟人作案。

　　在有了初步判断之后，专案组立即开展侦查工作。一是细致勘查案发现场，提取有价值的痕迹和物证，入库进行比对，并以现场为中心扩大搜索范围，寻找犯罪嫌疑人遗弃的作案工具。二是走访周围的群众，寻找可能存在的目击证人，确定犯罪嫌疑人的体貌特征，并继续询问死者牛英珍的家属和邻居，排查其各种社会关系，挖掘有利于破案的线索。三是调阅案发现场周边的监控视频，查找犯罪嫌疑人作案前后的踪迹，并梳理年初以来，发生在胶州的所有入室盗窃、抢劫案件，进行案件串并。四是排查现场周边的旅馆，力争发现可疑人员。

　　民警在走访现场周围的居民时，一位年逾八旬的老太太给警方提供了重要线索。老太太称，案发当天下午3点多，她在胡同口坐着的时候，看到有一名20多岁、头发较长的青年男子从广州路上走来，进入了被害人牛英珍暂住处的胡同内，现在想想，当时这个人形迹十分可疑，一直在东张西望。

　　得知这一消息后，民警十分兴奋，然而由于老太太年龄太大，很多事情记忆得并不清晰，按照老太太所指的方向，民警并未追查到有价值的线索。此时从案发现场处传来消息，由于被害人家属和医务人员在急救被害人时，严重破坏了案发现场，并未能提取到有价值的痕迹物证，案件陷入僵局。

　　4 转机 墙头一滴血暴露凶手

　　就在民警一筹莫展之际，和牛英珍家相邻的三户居民先后找到民警，称家中也有被翻动的痕迹，其中一家丢失了150元现金，民警顿时眼前一亮，按照三人的描述，随即展开并案侦查，进行现场勘查和证物提取。

　　此时夜已经深了，民警勘查范围也由中心现场向外围逐步推进，除了三户邻居家中之外，民警还对几家的院落和外墙进行仔细搜索，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由于胡同内没有任何照明设施，路面十分黑暗，民警只好打着手电进行搜索，希望能寻找到有价值的痕迹物证。

　　然而几经搜寻，现场勘查组的民警们并未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大家都有些垂头丧气，就在大家准备撤离开展其他调查时，黑暗中，一位细心的民警突然发现了有一处墙面似乎有脚印痕迹，他拿出手电上前观察，判断此处必然有人曾经蹬踩过，民警顺势翻上墙头，一滴血迹出现在视野中。民警未加细想，迅速将血迹提取，火速送交，连夜进行处理分析。

　　与此同时，各项侦查工作也在有条不紊地快速推进当中，当晚，专案民警一夜没合眼，走访了52户周边群众，重点排查了46名旅馆留宿人员，调阅了11处周边监控视频，期间排除了周边人员的作案嫌疑，也未在旅馆留宿人员中获得有效线索，监控视频中也没有出现老太太描述的嫌疑人身影，所有人都在期待着这一滴血的检测结果。

　　6月28日上午，现场勘查组的民警在案发现场北侧土路旁的杂草丛中，发现了凶手遗弃的被害人牛英珍生前使用的手机，这意味着又一个线索中断了。正当专案组上下心灰意冷时，传来了重大消息，在邻居家的外墙墙头上提取到的那一滴疑似血迹，经过技术分析，入库比对，成功比中了一位叫张志伟的青年男子，此人有重大的作案嫌疑。

　　5 搜寻 凶手露出真面目

　　网上资料显示，张志伟，男，1987年出生，山东省新泰市羊流镇大洼村人。2005年7月，曾因涉嫌抢劫、盗窃，被被判处有期徒刑9年，考虑到张志伟有作案前科，又和老太描述的嫌疑人样貌极为相似，专案组认定，张志伟就是他们找了整整一夜的入室抢劫杀人案的犯罪嫌疑人。

　　罪犯终于露出了庐山真面目，这给侦查员十分疲惫的身心注入了一针强心剂，然而现在张志伟究竟身在何处，又如何对其进行抓捕？这成了摆在专案组民警面前的又一个新的难题。专案组首先将张志伟列为了网上逃犯，综合运用各类警综平台，搜索他的蛛丝马迹。

　　考虑到张志伟是新泰市人，犯案后有可能回到家乡进行躲避，专案组安排了一组民警前往新泰，在当地警方的配合下开展工作，对张志伟的家人进行调查，希望他们能够配合，劝说张志伟早日自首，急取宽大处理。然而张志伟的家人向民警表示，张志伟自2012年刑满出狱后，就与家人断绝了联系，以他们也很想知道他究竟在哪。

　　与此同时，办案民警对张志伟在胶州的行动轨迹也展开了搜寻，围绕着张志伟的吃、住、行、娱四个方面，进行追踪，并对张志伟在胶州的社会关系走访调查。工夫不负有心人，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查，民警发现，犯罪嫌疑人张志伟在案发前的三天时间里，经常在胶州市原胶北镇某网吧上网，也是这个网吧的熟客。在该网吧，通过与认识张志伟的人进行沟通，民警获取了张志伟的QQ号码和手机号，然而他的手机始终处于关机状态。

　　在原胶北镇，办案民警顺藤摸瓜，将张志伟在胶州的关系和活动状态逐渐理清。原来，自2012年初刑满释放后，张志伟离开家乡来到原胶北镇某机械制造企业打工，在车间里制造液压管，由于手艺不精，人也懒惰，经常光顾网吧，干出了不少次品，老板见此就将张志伟辞退了。张志伟又去了潍坊打工。今年6月份，因在胶州的工资未结清，他又回到以前的企业要钱，因此在原胶北镇暂住了一段日子，也应该就这个时间里犯下了血案。

　　6 抓捕 正干活被擒

　　大白天就敢入室盗窃，还敢出手杀人，这究竟是一个怎样的恶魔，民警们急切地想把他绳之以法。

　　在获知张志伟仍在潍坊打工后，专案组立即将办案重心转向潍坊，并派出民警前往潍坊市公安局，在当地警方的配合下进行调查，搜索张志伟的踪迹。在潍坊，民警开展了大量的工作，经过艰苦细致的走访摸排和分析比对，最终掌握了张志伟活动的基本情况。6月29日上午，从潍坊传来一条振奋人心的消息，张志伟此时正在潍坊寿光活动。

　　战机稍纵即逝，侦查员们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想要亲手抓到这个杀人凶犯，给死者家属一个交代，也让关心此案的市民放下心来。当天中午，专案组民警赶到寿光市羊口镇，在张志伟的落脚处悄悄布下天罗地网，此时的张志伟未察觉到有任何异常，中午休息过后，他来到工地上继续工作。

　　下午3时许，一切都已准备就绪，随着指挥员一声令下，民警从四面八方拥向张志伟，还未反应过来的张志伟没有作出任何抵抗，被民警轻松抓获。随后，民警前往他的家中，查获了其作案时穿的黑色衬衣和黄色平底休闲鞋。

　　刚刚抓捕到案的张志伟此时还惊魂未定，他还不明白自己究竟为何这么快就被抓获。考虑到张志伟曾因盗窃、抢劫被判过刑，具有较强的反侦查意识，民警决定在回胶州的车上进行突击审讯，不给其充足的时间构筑心理防线。在车上，民警开门见山，抛出证据，张志伟猝不及防，无法自圆其说，最终如实供述了自己犯罪的全部事实。

　　张志伟交代，自己平时好吃懒做，又好上网，因上网缺钱，才想着去偷点。6月27日下午，他拿着一把水果刀，从广州路进入胡同内，先后翻墙进入三户居民家中，盗窃了现金150元，随后又翻墙进入了被害人牛英珍的住处，在行窃时惊醒了熟睡的被害人，遂持刀刺割其颈部数刀，抢走了一部手机和400元现金。杀人后，惊慌失措的张志伟不敢从门口走出，他翻过铁路围墙，沿着胶济铁路一直往西逃跑。

　　7 尾声 寻回消失的凶器

　　张志伟到案，审讯结束，民警们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6月30日上午，天空下着小雨，专案组民警趁热打铁，冒雨押解犯罪嫌疑人张志伟来到牛英珍家指认现场，并按照其供述，组织了50余名警力开展地毯式搜索，成功寻找到了其遗弃的作案时穿着的黄色长裤和牛英珍的钱包、身份证、医保卡等物证，长裤上的血迹已经干透变黑。

　　然而，在搜索过程中，办案民警却一直未能发现作案用的水果刀这一关键物证，如果始终无法找到，就意味着没有直接证据，也就无法将犯罪嫌疑人与此案牢牢绑定在一起，这成为了专案组上下的一块“心病”。办案民警并未死心，民警认真分析了张志伟的供述，确定其如实交代了犯罪事实，但有可能由于作案后的恐慌，忘记了丢弃凶器的地点。随后，民警又积极引导犯罪嫌疑人回忆作案后逃跑的过程，多次实地印证，最终成功找到了那把水果刀。至此，胶州“6·27”入室抢劫杀人案成功告破，画上了一个完整的句号。

　　民警在带领嫌疑人张志伟指认犯罪现场时，杀人嫌犯被抓住的消息不胫而走，平时少有人住的铁路职工宿舍周围聚集了数百名群众，有人感到惊讶，有人情绪激动，更多的人表达了对民警神速破案的赞赏。一位五十多岁的大妈拉住民警的手，连声说：“这么快就抓住了坏人，真是不容易啊，你们真厉害！”

　　文/本报记者 魏超然(文中人物均为化名) 图/警方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