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演谈“手榴弹炸飞机”戏码：这事我认了！

　　当年的《士兵突击》成为军旅题材的标杆之作，王宝强、邢佳栋、段奕宏等各具性格的“新生代兵哥”一战成名。《士兵》、《团长》之后，观众已经很久没碰过能令人“嗨起来”的当代军旅剧了，荧屏上充斥着“徒手撕鬼子”、“鞭抽火车”、“手榴弹炸飞机”这类的抗战神剧。正当观众对好剧万般饥渴之时，近年势头强劲的青年导演徐纪周，继《永不磨灭的番号》之后推出了他的军旅新作《战雷》，讲述的是西南边陲排雷兵的故事，大胆挑战国内军旅题材中从未被呈现的“禁区”———拆弹部队，同样塑造了一群个性鲜明的兵哥群像———张博、邢佳栋、李健等一群各具“痞气”的拆弹工兵，如何成为“军中精英”、“痞子英雄”。

　　6月15日起，《战雷》将登陆深圳卫视全国首播。日前，南都记者在北京专访了导演徐纪周，由他来讲述一下在当下这股鱼龙混杂的抗战剧大潮中，新导演如何破釜沉舟，为军旅戏洗心革面、另辟新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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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争题材为何“雷剧”多？ 粗制滥造与技术不过关之祸！

　　近两年，国内荧屏上充斥着各种“抗日神剧”，“徒手撕鬼子”、“鞭抽火车”、“箭会转弯”等反科学情节频现，诸多“神剧”争着比谁更浮夸、谁更不符合逻辑，终于逼得电视剧审批把关部门———广电总局也出手整治了。《战雷》也有炫技的地方，拉满钢丝的雷区、震撼的爆炸场面，还有水雷、鬼雷、“浮在天空的雷”等等你从未想象过的画面。怎么兼顾军旅题材的客观性真实性，又不失商业性和观赏性？

　　偷工减料和高度复制

　　“当下的雷剧，我认为第一个主要是剧作上的问题，剧作上的偷工减料和高度复制，当下一些年轻编剧，他把武侠传奇小说、港台武打片里那些暴力奇观的东西往里放，而且好多是港台导演拍的，他们对这类剧没有情感认同，就纯当一个动作片来拍，怎么好看怎么拍；第二个就是技术不过关的问题，拍摄当中很粗糙，因为写的时候直接套用好莱坞大片的桥段，飞天遁地，抓着飞机或者在火车上跑，或者开着摩托跑，这种东西需要一个强大的技术支持才能把它展现出来，我们的拍摄很粗陋，弄个绿屏就省事了，演员都在绿屏前面演，最后再合成飞机大炮火车，但合成之后看上去非常粗糙、漏洞百出，观众看着不舒服。我觉得这些雷剧就像社会上好多现象一样，雷剧就是一种很次的文化产品。”

　　《战雷》雷不雷，观众说了算

　　“这部戏设置了30场排雷戏和动作对抗戏，我定了一个比较变态的要求：就是这30场戏，场场都不一样；第二，这些镜头在之前的作品中从来没有展现过。我举个例子，一队新工兵和一队老工兵在比赛排雷，我设计那天下着大雨，两拨人在沼泽地里拿着竹棍排雷，一旦踩错的话，水花溅起来，非常好看，同时新老兵还不太愤，一直在泥水里搏击，那场戏拍得像《篮球飞人》一样！还有一场是夜间排雷演习，A队和B队穿越一个事先设定好的雷场，这个雷场被火力封锁，他们用激光探测器咚咚咚地打，没有人能起身，一方面要排雷，还要躲避火力倾扫，我会把他们放在一些新压力和规定情景下；最后一场戏看上去有点科幻，其实不然，那些兵看见所有的雷都浮现在空中，它们好像都活过来了，因为他们走进了一个庞大的雷阵，困在里面出不来，走哪一步都会炸，这拍的是他们的主观意识。”

　　“《战雷》估计出来后也会有质疑，因为这些排雷戏不是完全真实地发生在我们的边境中，我是把所有能找到的战争中与地雷有关的桥段，都塞到了这部戏里。雷不雷，就等观众来评价吧。我想说，我希望我作为一个厨子，做的菜用的料都是干干净净的，有质量保证，吃完之后还能唇齿留香，观众对我们之前的作品有信赖，这是我的福分，我不会透支这个福分，一定努力对得起大家的期待。”

　　说说军事题材的审查“雷区”“雷区多，而且你不知道它在哪”

　　导演徐纪周与编剧冯骥曾合作过《永不磨灭的番号》、《火蓝刀锋》、《战雷》等多部军旅剧，导演并无军队生活体验，编剧却有13年当基层部队指导员的经验，两位“军事题材专业户”等于把自己弄进了“雷区”。编剧冯骥曾透露：“写的过程，其实也是‘排雷’的过程。”必须面对军队和广电总局的层层审查，同时也要遵守部队的纪律规定。

　　“雷就是你不知道它在哪，你走到那砰一声它就炸了，如果你知道它在哪，就不叫雷了。拍军事题材就是这样，它雷区多，你不绕，踩它一脚就会炸。雷不响，你走过去了，你就是英雄；雷响了，你就得在上面立个牌，告诉大家‘这里有雷’。”徐纪周对我们说。

　　《战雷》到底要涉过哪些神秘的“雷区”？我们请导演一一道来。

　　1边境摩擦、真实历史事件、部队番号……都不能提

　　“首先我们不能提到关于境外，我们国家在边境上发生的历次边境战争不能提，但是你可以提那次战争的触发物———地雷。只要是涉及到边境的话，就要交到外交部审了，这个很麻烦，所以很多真实的历史事件，都要回避掉。各种边境摩擦不能提，但我们又不可能不提，只能小心翼翼地绕着走，这事是踩着刀尖往前走，稍微风一吹我就掉下去了。”

　　“还有几点很明确的雷区：部队番号不许提，具体地域不能提，里面涉及的具体战争不能提，我们戏里有一个领导姓陈，真实的部队里也有一个同姓的，怕有事，这也不许提，必须得改一个职务。”

　　2“军人形象”是一个雷区

　　“部队有部队的体制和章程要求，说不清楚有个什么地方就是让它不舒服了，但它并没有明确的标准。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我们把握了一条标准，这个戏主题是积极向上的，解放军形象是积极向上的，对排雷的事迹，我们是歌颂的。”

　　“但要是三四年前，我们过审是没希望的，比如张博这个最初有点痞气的军人角色，要过审不容易。这个角色不是一个很标准的荧屏上的军人，但我真正去实地采访、去体验生活、去跟当兵的在一起，我发现他们就跟我们一样，其实就是一群中学生，跟普通年轻人没啥两样，只是换了一身军装。一定要把人当人拍，不要有一些既定的符号和概念把它框住，那就会变成很概念的军人形象，那就是前人拍过无数次的东西，我认为一定要先打破这种框框。我要去拍一群有血有肉、各色各异的人，拍他们真实的情感生活，拍出他们心里所想的。”

　　3女性角色也是一个雷区

　　“万绿丛中一点红，《战雷》中姚芊羽所扮演的女军医，是集合了女性智慧、果敢与柔情的化身，尽管人家的孩子都能打酱油了，小伙子张博还死心塌地追她。最终女神还是女神，没有被追到。”

　　“说真的，部队里是没有女性的，军营里头只有小卖部才有女性军属，而且都得四五十岁以上。但是从市场需求的角度来讲，军旅剧里真的需要一点女性形象，跟男性角色产生互动，惟一能不违反条例的，就只能在卫生队了，所以我们就加一笔，加点亮色作调剂啦，这次的女性戏拍得不是特别好的。”

　　4还有一些不痛不痒的小雷

　　编剧冯骥举了一例：“我写士兵修房子时，踩碎瓦摔伤，这放在其他剧种里是很正常的内容，但部队就会认为这容易引起外界误解，以为军队的房子造得不够结实，必须删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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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雷》如何擂响？有媲美许三多、伍六一、袁朗的“优质兵哥”

　　部分提前观看片花的观众，热议该剧时，感觉这是自《士兵突击》树立了当代军旅剧的标杆后，为数不多的可以与之媲美的新作品。《战雷》同样讲述了一群“不像兵”的兵的成长史，剧中群戏很多，每个兵都有自己鲜明的性格特点，除了男一号“军痞”高等从里到外都透着“痞气”之外，其他几位主角儿的“痞性”也各有千秋。这群鲜明的军人群像，能否像《士兵突击》里的许三多、伍六一、袁朗那样打动人心？是为《战雷》出征荧屏成败的关键。

　　高等(张博饰)——— 军痞

　　“我很喜欢《士兵突击》，它像一部‘郭靖成长记’，一个笨小子最后成为一代宗师了。《战雷》则定位为‘杨过成长记’，一个桀骜不驯的顽虐少年最后如何成长成一个有责任、有担当的男人、一个英雄。这个角色能够拍出我们成长的东西，多少有点‘致青春’的味道，所以我拍他的时候才会很爱他！张博的性格和这个角色非常融和，他就是本色出演，我想不到别人演会怎么样！”

　　陈晨(李健饰)——— 完美军人

　　“因为这个戏里有各种各样的兵，我需要一个很正面的人物去压一下，李健把这个人物演得很真实。李健相对是一个很完美的人，有责任、有理想、有担当、有技术，一个最标准的兵，但到了最后，他脱下军装，说：‘我最大的理想就是不当军。’直到他把张博饰演的高等培养成为一个标准军人之后，他说：‘我的使命完成了。我希望去完成我的理想，这个退伍报告就是我的理想。’我希望每一个人都能完成一个心灵的过程，就是头和尾的时候整个人是不一样的，他能找到自己人生的坐标。”

　　林峰(邢佳栋饰)——— 大侠

　　“邢佳栋的角色是按‘独孤求败’来塑造的。我是金庸迷，邢佳栋的角色是有一点武侠情怀在里面。他的形象剑走偏锋，是个独眼英雄，这样的军人形象在我们之前的作品里从来没有，拍完之后，我相信观众不会觉得很突兀。他用他孤僻的方式去逃避生活，20多年他一直生活在战争里，离群索居，他始终不能从当年的战争中释怀，他一定要在那里完成他的涅槃，到最后一集才爆发出来。我们虽然用一种武侠的方式塑造他，但人物是合乎逻辑的，是可以真实存在的，我们身边也有这样不能融于社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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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榴弹炸飞机”，就是他的作品

　　大家在讨论雷剧时，“手榴弹炸飞机”的一幕曾被当成典型案例。这一幕正好出自徐纪周《永不磨灭的番号》的最后一集。记者采访时，他主动说起“手榴弹炸飞机”这场景是如何诞生的———

　　“我说说《永不磨灭的番号》雷的事儿吧。就是被用作朋友圈的截图和网上来回放的这段儿———最后一集的手榴弹炸飞机嘛！当时，我们原本想让他们做机枪把飞机的油箱给打爆了，扔上天空的一个手榴弹的火无意中把油箱给点燃了的效果，电脑做了几次我都不满意。后来因为下一部戏要开机，我就先走了。回来剧在网上被骂了我才发现，做电脑特效的哥们把飞机的比例做错了，我要的是小火球，那哥们给我做了一个大火球，砰的一声炸开了。我画了好几个分镜头，有炸油箱的过程，飞机慢慢被小火球引燃的过程，但哥们很偷懒，直接做了一个飞机被炸断，成了一个著名的雷点。这事我认了！是技术不过关，也有我自己的疏忽。但当时无法补救了，已经给全国电视台供带了，电视台却说：‘观众就看这个啊，很好！’这事后来被作为雷点无限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