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沙滩”对长期生活在内陆的人来说是颇具诱惑力的。一到夏天,这个大西洋边的海滩上人头攒动,布满了内陆的来客,我们近水楼台不需要费周折或者应该说我们身处其中已经麻木了,沙滩、海洋、阳光,这样美好的图景对我们来说不再新鲜了。我是个家庭主妇,我感触最深的却是:每次从海滩回来,衣服、背包、毯子和鞋子里总是拍不完的细沙,身上的防晒油总洗不清,孩子的头发里也满是沙子,我总是要一连好几天才能将沙子彻底扫地出门,时间一长谁还会有这样的耐心呢。因此,我们后来去沙滩多半是散步和观望,并不真正“参与”,以减少“工作量”——懒嘛!
听说桑塔.克路斯(Santa Cruz,拉克鲁尼亚市一处远郊)又开辟出一处新的海滩,是绝好的避风港湾,好啊!以前总是让海风吹得要掉一层皮,找个没有风的沙滩晒太阳,想想都要醉了,那幺柔和、那幺静谧……于是我们精心准备后带着孩子慕名前往。
站在看台上看这片经过加工的人造海滩,确实和别的沙滩不同,因为地形呈环抱状,不过这个环相当大,那一端几乎与蓝天合拢看不见了,而被环绕的海中央还有大片的礁石岛,依稀能看见岛上站着的人,确实没有大风,更没有惊涛骇浪拍打沿岸的声音,海里停着游船供人们游览和登岛。再看眼下的沙滩上,一把把大太阳伞铺满了,想必,每一把伞下都舒服地躺着个人,而我们要想见缝插针找个地方恐怕也难呢。“那就乘游船吧!找到地方再说。”还是我先生有办法,他的提议很好。
等上了船,方才发现这是一条“贼船”。船上很多人,都是“老客”了,我们新上船总免不了客客气气地给各位打招呼,但感觉气氛不对,我们的“装束”和他们不一样,船上的男人女人们只是“细布条”裹身,也许在他们眼里我们才算“奇怪”,当那幺多双眼睛而且是“赤裸裸的”眼睛盯着我们时,我们不敢再往里走了,就地找个地方坐下来。对座和邻座也在换衣服,旁若无人的脱了个精光,吓得我们低下了头。一位小姐一边讲着电话一边大笑着,从我们身边经过,那是一位身段很不错的女人,连我也承认,她赤着脚,披散着头发,身上搭了一块海滩巾,肩上背着背包,可是连比基尼也没穿!再也不敢抬头看了,因为满眼都是这样的“裸者”,这种气氛让我们感到很局促。总是低着头,看到的大都是人的小腿(好奇心让我仍在“偷窥”),然后我总结出来:要分辨出这些人的性别,就可从我看到的腿毛来辨认,女人有光滑的腿,男人是“飞毛腿”,先生和我窃窃私语,笑我的“理论”不成立……
船停靠在小岛边,我们顺着人流下船,前后都是裸者,我们显得“鹤立鸡群”,只顾低着头跟着那些光臀、脚上没鞋的人往前走。登上小岛,我们更加吃惊了,岛上的人个个一丝不挂,还若无其事地晒太阳,甚至身上没有任何遮挡地走来走去。而从船上刚下来的都躲在角落里,将身上“最后的一点武装”也解除了,这才大大方方地融入“环境”中……
这时的我们显得很“可怜”,进退不得,只有躲在角落里当一回“异类”了……(寄自马德里)
来源:香港《大公报》 文:俞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