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新人物|董宝石:来自东北的《电梯战神》,是一个努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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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新人物|董宝石:来自东北的《电梯战神》,是一个努力的人

2023年07月05日 13:57 来源:中国新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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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新网北京7月5日电 (刘越)坦白说,和宝石Gem的这场谈话,非常出人意料。

  宝石Gem,原名董宝石,花名“宝石老舅”,成名作《野狼Disco》称霸了2019年国内所有音乐平台,包括大爷大妈们跳舞的广场。

  这首歌让他一夜爆火,也让大众对他的印象停留在了“大金链子小手表”的东北老哥上。而前段时间,一首强势出圈的《电梯战神》又让董宝石的“网络人设”成了以一己之力拷问整个说唱圈的西装“暴徒”。

  这样一位外在狂拽酷炫,内在极有态度,看起来就“不好惹”的rapper(说唱歌手),在面对记者“老舅,久仰”的寒暄时,却礼貌又随和地回应:“不敢当不敢当。”

  咦,这个说唱歌手,好像有哪里不一样?

  别惹来自东北的“电梯战神”

  《电梯战神》,截至目前2023年内娱最出圈的说唱歌曲之一。

  这首歌脱胎于近期热播的某档说唱综艺节目——这也意味着当董宝石穿西装打领带,对着镜头似笑非笑地疯狂爆梗时,热狗、Gai(周延)、谢帝等中国说唱圈的重量级选手都坐在台下,闭嘴听歌。

  因此,在有人对着这个舞台说“老舅好帅”的同时,更多人说的是“老舅好敢”。

  老舅有多敢?请看《电梯战神》的歌词选段:

  “这帮rapper如今学会了拨弄是非,Hiphop坑过很多人但我不说是谁。”

  “除了演点儿音乐节各位还有什么成绩,每年来来回回那几张老脸翻来覆去。”

  “反正不比说唱是吧,是比谁有熟人,那就一起上吧,看你们能捞上几轮。”

  网友调侃:都说了,别惹来自东北的“电梯战神”。

  不过,不好惹的“电梯战神”本人说起话来却很平和。他透露,这首歌的灵感来源于韩国电影《新世界》。近年来,董宝石跨界影视圈,此次将表演技能结合到说唱舞台当中,是他的一次大胆尝试。

  于是我们可以看到,董宝石以《狂飙》中高启强的经典表情,向台下的同行们发起嘲讽:“十个厂牌的播放量干不过野狼,如果我是你不如现在趁早改行。”

《电梯战神》视频截图。图源董宝石微博

  他笑称,台上的你来我往并不会影响大家台下的关系:“我跟所有人都很熟,大家也知道它只是舞台上的一部分,不会担心得罪人。”

  “如果没有互相的直抒胸臆,大家可能永远也不会进步。”董宝石坦言,他创作《电梯战神》的初衷是以调侃来表达对当下说唱圈的一些看法。

  “我比较看不惯的就是现在特别多盲目diss的行为,让不太了解说唱文化的人误以为 diss 就是人身攻击,这是需要警惕的。而且diss文化里面有些不太好的地方,比如说过于脏乱差,我们自己一定要注意。”

《电梯战神》视频截图。图源董宝石微博

  《电梯战神》虽然一针见血,但属于文明吐槽,网友评价“不带一个脏字却酣畅淋漓”。董宝石如是说:“你的作品具有一定的传播性和引导性,所以一定要注意言辞。”他强调,并不存在带脏字才能写好歌这回事:“在正确的用词下,歌手仍然可以写出有态度有力度的语句。”

  作为说唱圈的主流表现形式,Diss文化往往是传播中最吸睛的一部分。但在董宝石看来,diss需要言之有物:“真正想表达的时候,你可以去diss,但不能每时每刻都要去攻击,那不是一个表达者在做的事情。”

  “盲目地上升到攻击个人,就失去了diss本身的魅力和色彩。”

  因此他强调,《电梯战神》并非一首“对立”的作品:“这首歌批判乱象,而不是批判某个人和个体。在我自己的角度更多的是鞭策大家,同时也鞭策自己继续进步。”

  “我和大家是一体的。”

  难忘为凤凰传奇写歌的时光

  《电梯战神》的走红,引发了一系列的蝴蝶效应——网友们惊讶于他给不少同行写过歌,最“破次元”的一首,是凤凰传奇的神曲《山河图》。

  “挥毫提笔画我山河,剑锋千轫画这巍峨;滔滔江水走笔龙蛇,我丹青不渝画我中国……”《山河图》曲风大气磅礴,以大段唱词铺陈祖国壮丽山河,是彼时这个国民组合转型期的关键作品。

《山河图》歌曲封面。酷狗音乐截图

  “写《山河图》仿佛就在昨天。它是我特别骄傲的一部作品,能给凤凰传奇这么优秀的组合去写歌,是我的荣幸。”董宝石坦言,《山河图》歌词之多,要涵盖的祖国大好河山之广,对作词人而言绝对是一种挑战。

  “我查了好多关于国画、书法大家的资料。最后写了三天,一半是在写词,一半是在增长知识。我想用尽全力把这份答卷交到凤凰传奇的手上。在录音棚里听小样的时候,真的有点热泪盈眶。”

  《山河图》是凤凰传奇首次挑战以说唱为主的音乐风格,也是曾毅工作量变多的开始。向来被网友调侃“只需要唱个呦呦切克闹”的他,在《山河图》中有大量的唱段,回忆到这里,董宝石忍俊不禁。

董宝石和凤凰传奇合唱《山河图》。酷狗音乐视频截图

  “让曾毅老师和玲花老师完全调换唱的比例,也是一个大胆的决定。当时我很忐忑,特别怕花姐不高兴。”董宝石笑称,刚开始录的时候玲花很疑惑,“她问自己的词为什么只有这么点,我还说,‘没事,姐你录出来绝对是最炸的,没问题’。”

  《山河图》让大家看到了曾毅多年的努力,这让董宝石由衷开心:“我觉得曾毅老师的说唱是更适合大众的一种唱法,有多年的功底和积累,带着极强的个人风格。暂且不说他的水平有多高,但一般人想达到他的音色和状态,其实是很难的。”

  “虽然之前的歌词不多,但无论台上台下,每一刻他都充满热忱,是我们年轻人的榜样。”

  说到这里,董宝石发出感慨:“今年最高兴的就是通过《电梯战神》的舞台,让好多朋友知道了我还写过其他歌,尤其是《山河图》。说实话,这要比我自己得到赞赏开心得多。”

  “对我而言,最重要的就是作品得到认可。”

董宝石舞台照。受访者供图

  有经历 才能走得更远

  虽然如今的董宝石用“特别美妙”来形容这段合作经历,但《山河图》其实诞生于他的人生低谷期。

  “是(他们)邀请我去写,但第一,那个时候我名不见经传,只是一个茫茫人海中的词曲作者;第二,给艺人写歌有的时候是要比稿的,所以我很忐忑。”董宝石顿了顿:“当时的我很需要那份薪水。”

  爽朗豪气的“老舅”在大众面前极少揭开那些陈年的伤疤,但未成名时期的迷茫和困顿往往有迹可循。

  2022年,董宝石在河南卫视《中秋奇妙游》晚会上创作并表演了节目《一封家书2022》,细腻的歌词寄托了游子对母亲的思念。总导演陈雷透露,那句引发许多网友共鸣的“八块八的红包实在拿不出手”,改编自董宝石的真实经历。

《一封家书2022》截图。图源河南卫视

  “那是我很多年前的心结。那个时候不太赚钱,对于父母,对于孩子太太有一些亏欠。尤其是刚开始搞音乐的时候,家里人的支持会让你感到惭愧。”

  2017年,说唱文化依托综艺节目从地下转到地上,怀着“追梦无悔”的心态,董宝石辞去工作开始专职做音乐,“刚开始搞音乐,很多年轻人是无望的,你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靠这个赚钱。”

  最难的时候,董宝石带着孩子回东北,身上只揣了200块钱。“在机场,孩子点了一碗牛肉面,要50 多,他吃了一口就不吃了,我就感觉特别无望。”董宝石回忆起当时的辛酸:“因为拢共就这点钱,怕之后不够花。那个时候我已经三十几岁了,就感觉自己特别无能。”

  好在后来,一首爆火的《野狼Disco》让他的人生逆风翻盘,就连董宝石自己都未曾预料到。

  “没想过会这么火,当时给自己的预期就是,忽然有演出找我了,那我要多演,给家里赚点钱,好好照顾父母,回报一下他们。”董宝石失笑:“没想到演着演着就忽然演到了春节联欢晚会的舞台,像做梦一样。”

《野狼Disco》MV截图。图源网易云音乐

  与许多“红了就飘”乃至昙花一现的网红歌手不同,董宝石选择了踏实创作,在音乐人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他将原因归结为“有经历”:“可能因为年纪比较大,也经历过人生前半段的一些起起落落,心态相对会平和一点。”

  当然,忽然爆火之后,他也挣扎纠结过,好在热爱可抵岁月漫长:“如果你是一个真正热爱音乐、热爱艺术的人,你会通过自己的作品以及跟身边美好的人的沟通,去化解那些负面的情绪。”

  他像个uncle,不像个brother

  和许多艺人不同,董宝石并不会避讳记者对行业乱象的提问,反而会相当直接地输出观点。

  “固步自封是很多说唱歌手在一定阶段都会有的通病。如果不去承认别人的优秀,是很难再进步的。”

  “这种固步自封也会造成歌迷之间的互相对立,其实我希望大家一起正确的引导歌迷,在音乐上共同进步,去营造一个特别好的说唱商业环境,让更多年轻人能有好的发展。”

董宝石个人写真。受访者供图

  针对群体乱象直言不讳,而面对个体争议时,董宝石却显示出一种学长式的宽容来。对于近期备受大众批评的说唱歌曲《雪》和《临时抱佛脚》,他表示这是创作者的被误解。

  “这两首歌很利于传播,但通过二次创作,它从MP3 变成短视频,在急速的变形下,原本音乐的文本表达可能会失焦,产生畸变,给大家造成的观感可能已经脱离了作者的原意。”

  “你总觉得他像个uncle(舅舅),不像个brother(兄弟)。”——导演陈雷对董宝石的评价,可谓是一针见血:“在这个圈子里,他不是那种想要被人注意到的个性坏小子,他就像个高年级的学长一样,教学弟们为人处世。”

《电梯战神》视频截图。图源董宝石微博

  对于陈雷的评价,董宝石忍俊不禁:“确实是uncle了。现在新的 rapper 几乎都是 00 后,我长他们都快 20 岁了,所以挺想关爱大家。地下说唱歌手要成为艺人是很不容易的事情,要更加爱惜自己。”

  “现在说唱是年轻人最爱的一种音乐形式之一,受欢迎的同时,也确实具有引导性。”在董宝石看来,说唱歌手必须具备社会责任感,他确实也是这么做的。《一封家书2022》歌颂亲情、《一百》献礼建党百年、《小宝》呼吁关爱儿童、《从军行》传承中华文化……

  “为什么会有《电梯战神》这首歌?因为要时刻提醒大家,我们所做的东西要多元化,以及要时刻注意自己的言行,这样才能打破固步自封的状态,打破不能破圈的魔咒,打破年纪、年龄以及各种各样传播形式的壁垒,让说唱之美无限放大。”

董宝石写真。受访者供图

  当一个人如同唐刀的两面,兼具锋利与柔和时,他将很难被定义。记者索性在最后将这个难题抛给董宝石本人:你觉得自己是一个怎样的人?

  “我这几年为了跟上脚步,一直在努力从一个 rapper 变成一个艺人,过程特别艰辛。”

  “不断的创作,向更多优秀的艺人学习,迎接舞台和市场的检验。然后关关难过关关过,一直在跌倒爬起当中。”

  “以前是一个努力的rapper,现在是一个努力的艺人。”董宝石笑着说,“所以,我是一个努力的人。”(完)

【编辑:邵婉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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