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还原一个

　　光环之外的父亲

　　“正是因为这种原因，造成了我和父亲的隔阂，我13年没有见父亲，起初那一段就是顶牛，我和父亲都是山东人的典型性格———倔！你让我离开北大，我就离开北大。但是后来我想见了，又有种种原因让我见不了，正是这种隔阂，造成了父亲对血亲的极度不信任，他有很多亲戚，我的舅舅就在北京，但是当时大家都见不上他，他就觉得亲属都抛弃了他，到最后他很孤独，有一种孤家寡人的感觉，我费尽周折才与他见面，没有太多理由，我们都互相原谅了对方。我还记得那天父亲一句话都没有多说，就说你来了，我就说来了，我们13年的隔阂就这样结束了。”谈到那父子分离的13年，季承很平淡。

　　那在季承心目中父亲究竟是怎样一个人呢？“他性格有点扭曲，我觉得这与他小时候的经历很有关，父亲是在他的叔叔家长大的，他一直认为当年在叔叔家是一种寄人篱下的经历。他就给我说过，对你的叔祖我只有感激，没有感情。说实话，我对他的评价很有点接受不了，我从小就是在叔祖家长大的，叔祖是我为了写书方便才这么叫，其实我一直就叫他爷爷。爷爷对我像亲孙子，我从来没感觉到过所谓的寄人篱下，所以我给父亲说，对爷爷我只有感情，没有感激，孙子对爷爷感激什么，都是一家人，但是父亲不一样，他和我们这个家庭有着很远的距离。”

　　记者问起是不是因为季羡林格外敏感的天性造成了他的这种人生经历？“他的确是个敏感的人，非常敏感，我记得在他最后的岁月里他给我讲起童年往事，还清楚地记得，叔祖家新年做衣服他和我的大姑(季羡林叔叔的亲生女儿)衣服面料不一样，一个90多岁的老人，对这样一个发生在自己十几岁时候的事情记得如此清楚，足以说明他的敏感。”

　　采访最后，季承告诉记者：“现在我还在博客上经常写一些有关父亲的短文，我今后还会写下去，我也注意到了网上那些意见，有的人说我是拿死去的父亲说事，有人甚至骂我是不孝子，我对这些都能接受，中国有传统不能说长辈的不是，不能家丑外扬，但是我说父亲的性格缺失也好，说他的婚外感情也好，我都不觉得是家丑，也不觉得有损于父亲，我只是帮人还原一个光环外面，儿子眼里的季羡林。”

　　特约记者 赵晓峰 文/图